張濤把自行車停好,掏出鑰匙打開門,推著車走進院子。
院子很小,最多隻能放下三台自行車。院子西邊有一個小煤棚,北邊是一間正房,房子也不大。
走進屋子,外麵是廚房,再往裏走就是臥室了,沒有偏房。
屋子裏倒是很幹淨,鍋碗瓢盆、床單被褥什麼都有。
張濤在屋裏屋外轉了一圈後,就回到臥室躺在床上,心裏想著天黑以後要去找馮楠,把這個事情告訴她,這次一走不知道要多長時間才能回來。
對了,還得跟軍統那邊說一聲,不能像上次那樣,把他們嚇得又要換地方跑路。想著想著,張濤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等張濤被餓醒的時候,太陽已經落山了,天邊隻留下一片晚霞。
張濤起來在屋裏轉了一圈,發現家裏雖然廚房用具都很齊全,但是米缸裏一粒米都沒有,估計耗子來了都得哭著跑回去。
沒辦法,張濤隻好出去糊弄一口。他走出屋子,也不想騎車了,就慢慢的溜達出去了。
走著走著,張濤感覺有人在跟著他。他回頭一看,有兩個人跟在他後麵,大搖大擺的,一點都不掩飾,就差在臉上寫著“我就是在監視你”這幾個字了。
張濤不用想都知道,這肯定是井上翔派來的人。他也不搭理他們,心裏想著:想跟著就跟著吧,先找個飯館填飽肚子再說。
張濤找了一家飯館,吃完飯,他又買了一些水果,然後就回家了。他知道,按照現在的情況,和馮楠像往常一樣接頭是不行了,隻能等到後半夜再偷偷溜出去。
到了深夜,整個城市都安靜下來,張濤悄悄地從床上起來,換上一身黑色的衣服。
他如一隻敏捷的黑貓,輕手輕腳地挪到窗邊,小心翼翼地透過窗簾的細微縫隙向外窺探。
隻見在街角的陰暗角落裏,那兩個負責監視他的人正隱匿其中,煙頭閃爍的微弱火光在黑暗裏一明一滅,好似暗夜中狡詐的鬼火。
張濤心中暗自冷笑,隨即貓著腰從後窗翻出,憑借著矯健的身手爬上房頂。
他在屋脊之上如履平地,身姿輕盈地潛行至巷子口,謹慎地環顧四周,確認暫無異常後,才從房頂翻身而下,接著一路小跑,向著馮楠的住處奔去。
張濤來到馮楠門前,抬手輕叩房門,那“邦邦”的敲門聲在這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清晰,傳出去老遠。
此時,睡夢中的馮楠瞬間警醒,多年的地下工作經驗讓她在被敲門聲吵醒的刹那,便本能地伸手從枕頭下摸出了手槍。
她悄無聲息地來到門口,身體緊緊靠著牆壁,聲音低沉而警惕地問道:“誰?”
張濤輕聲吟道:“峻嶺雲間孤雁張,幽林深處勁枝濤。”馮楠一聽,緊繃的神經這才略微放鬆,長舒一口氣後,收起手槍,緩緩打開房門,將張濤讓進屋內。
“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馮楠滿臉憂慮地盯著張濤,眼神中滿是關切與不安。
張濤踏入屋內,神色凝重地將在田中機關接到的臥底任務毫無保留地告知馮楠。
馮楠聽後,眉頭緊緊皺成一個“川”字,思索片刻後問道:“你的想法是?”
張濤眼中閃過一絲決然,低聲說道:“我想將計就計,利用這次機會,傳遞假情報,狠狠地坑小鬼子一次,徹底粉碎他們的圍剿陰謀。”
馮楠麵露難色,憂心忡忡地勸道:“這太冒險了,如果鬼子按照你提供的情報製定作戰計劃,一旦遭遇伏擊,他們肯定第一個就會懷疑到你頭上。那你可就危險了。”
張濤微微搖頭,冷靜地分析道:“據我所知,井上翔這次召集了四五個人。執行這個臥底計劃的肯定不止我一個,所以隻要我們能找出其中一個,把假情報借他之手傳遞出去,便可天衣無縫。
我推測下個月去抗聯的學生隊伍裏必定還有其他特務,我打算暗中將其揪出,與抗聯攜手給小鬼子上演一出精彩的‘好戲’。”
馮楠微微點頭,認可道:“嗯,你的計劃確實不錯,具有很高的可行性。但是,我們根本不知道你具體會被派往抗聯的哪個部分,總不能把幾個軍挨個通知一遍吧。”
張濤胸有成竹地回應:“這不難辦,此次愛國學生前往抗聯是由我黨組織安排的,你隻需設法打聽一下不就清楚了。”
馮楠卻無奈地歎了口氣,解釋道:“搞學生運動的同誌和我並非同一條線上的,搞地下活動最忌諱的就是的不同線上的同誌進行橫向聯係。我必須向上級請示,由上麵來協調此事。”
張濤理解地點點頭:“行,你看著安排吧。時候不早了,我得趕緊回去,我家門口還有特務在嚴密看守,時間長了我怕露出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