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3)

司空聚擰起眉峰,見她似乎又有落淚的跡象,煩躁的情緒忍不住又升了上來。

「聚哥哥……你是不是在為爹的事生我的氣呢?我……」話未完,她果然摀著臉哽咽起來。「對不起……」

昨晚,她已經哭著將在城裏遭搶的經過告知他,並且不斷為弄丟父親牌位一事自責道歉。

是的,他確實生氣!他氣她竟然會如此不顧一切,千裏迢迢地執意尋找他,難道她不知道這樣有多危險嗎?

「我沒有怪妳,不準再哭了。」他沉聲命令道,隻求她能立刻止住淚水。

「可是我真的對不起你……我把爹弄丟了……」一想到爹的牌位還「流落在外」,她哭得更凶了。

司空聚翻了翻白眼,努力捺住性子。「我說過了不怪妳--」揉揉額角,他覺得頭痛起來。「或者,我才是那個該說抱歉的人,畢竟這些年來都是妳在替我照顧爹娘--」

聞言,丁兒戲突然一頭撲進他懷中,抱著他哭得更是萬分淒慘。

「不不,我不好、一點都不好,我沒有照顧好爹娘……」她哭著指控自己。「都怪我,如果我沒有跟著染病,爹娘也就不會生了病還乏人照料……」

那年,黃河決堤,她和爹娘雖然逃過了水患,不過接下來城裏瘟疫肆虐,她和爹娘都不幸染上,甚至病況一度危急,連大夫都搖頭放棄,可她終究年輕,還是挺了過來,但爹娘他們就……

「這不是妳的錯,而且我相信妳已經盡了力。」司空聚就事論事地安慰她。

自從丁兒戲踏進司空府的那一天起,她侍奉他的爹娘,比他這個親生兒子還要盡心盡力。他相信她是真心孝順他的父母,也深深為他們的死自責著--

父母親生前喜愛她,將她當成一家人,他並不反對,可唯獨她所被賦予的「妻子」身分,猶如芒刺在背,無時無刻不紮得他心煩難耐。

因為,他根本就不需要妻子!

那隻會是他的累贅與負擔,成為他永遠擺脫不掉的羈絆。

「聚哥哥你……真的不怪我?不生我的氣?」

丁兒戲倚著他的胸膛,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全抹在他的衣襟上。司空聚忍耐著她的「親近」,粗聲道:「我不怪妳、不生妳的氣,現在,是不是可以把妳的眼淚收回去?」

「聚哥哥,你真好,我真高興。」丁兒戲摟抱住他,感傷的淚水轉為喜悅的感動,依然淚流滿麵。

「我說了,眼淚收回去,不、準、哭!」

司空聚耐心宣告用盡。她如果天天這幺哭上一回,他肯定會被搞瘋掉!

「妳再哭,我現在就把妳趕下山,聽到沒?」他威脅道,粗魯地將她一把拉開。

「不不,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不能把我趕下山……」丁兒戲慌張地以手心手背拭淚,仰著小臉真摯宣告,淚眼汪汪得像個乞憐的小狗兒。「我答應過娘要找到你,並且好好照顧你……」

「我不需要妳的照顧。」

司空聚咕噥著轉身不再麵對她的可憐兮兮。

「要的要的,你當然需要我的照顧。」丁兒戲跑到他麵前,認真說道。「我已經問過阿徒了,你平常忙著挖山洞,都是他在負責張羅吃的,可他畢竟年紀還小,一旦沒錢買吃的,他就隻能去偷,這樣不成,遲早會被抓到送官府的。所以今天一早我和傻願就跑去林子裏挖嫩筍來煮了,瞧,一點都不用花錢,也不必偷別人的東西。」

她說得頭頭是道,順理成章,似乎有那幺一丁點兒打動了他,但司空聚很快地又拉回理智。

「這裏豺狼虎豹什幺都有,你獨自在林子裏亂跑,危險得很--」

「什幺都有嗎?」丁兒戲雙眼為之一亮。「那表示可以抓來吃的東西也不少嘍!」

這女人顯然沒聽懂他的話!司空聚深呼吸,強迫自己口氣和緩。「總之,這裏不適合妳,我今天就去托人帶妳回家。」

「不,我不回去。」她拚命搖頭,低喃道。「而且……我也回不去了。」

「回不去?」

「因為……」她遲疑了下,支支吾吾。「因為……我的盤纏已經被搶光了,而你又……又……」

「而我又沒錢,是不是?」他挑眉接話。

她堅決搖頭。「不管有沒有錢,我都不回去,就算你硬把我送走,我還是會想辦法再回來的。」

司空聚不以為然地嘲笑她的天真。「妳回來也沒有用,我不會一直待在這裏,也許明天妳一睜開眼,我和阿徒就已經不知去向了--」

「沒關係,我還是會找到你的。」她信心滿滿。

「找?談何容易!」他輕哼,開始對她的「過度樂觀」感到有些生氣。「不是每次都有天降的好運可以讓妳誤打誤撞找到我的,妳懂嗎?」

「但是娘去世前說過,我和你如果真有『緣』,那幺無論天涯海角,我都會找到你的。」

「緣?」他冷斥道:「你就為了這幺一個字,把自已全給賭上了?」

「可我真的找到你了呀!這就是有『緣』。」

她燦爛的笑,令司空聚隱忍著的煩躁情緒無處可發。這女人到底在想什幺?

丁兒戲笑著趨向他,鄭重而神秘地說道:「不論你去哪裏,我有護身符,一定可以找到你。」

「護身符?」

「嗯,幸好我特地藏了起來,才沒有被搶走--」她麵露得意之色,突然伸手解開自己的腰帶。

「你在做什幺?﹗」他低叫出聲,被她突來的「寬衣解帶」行為嚇一跳。

「我拿護身符給你看,我把它貼身收著呢﹗」她低頭忙碌著,脫下外衣露出一截肚兜。

司空聚沉下臉,伸手按住她忙著解衣的小手。「別在男人麵前隨便脫衣服。」

怔了怔,丁兒戲這才想起什幺似地,雙頰飛上兩抹天真的紅暈。

「娘說……兒戲已經是聚哥哥的妻子了,所以……」她低下頭,輕聲低語。「所以……沒有關係的……」

「該死。」司空聚咬牙低咒,粗魯道。「我說,不行﹗」

他一把扯住她的外衫,想要覆住她裸露的肩膀時,驀地,小傻願童稚的嗓音出現在木屋門邊--

「小娘小娘,鍋裏冒泡泡了……啊!」

興奮的小頭顱探進門內,恰巧瞧見高大的司空聚正拉扯著丁兒戲的衣服。

「放開小娘--」小傻願尖叫一聲,撲上前拚命捶打司空聚。

「壞人壞人,不準欺負小娘﹗」

「傻願,爹爹不是壞人!也沒有欺負小娘。」丁兒戲急忙拉攏衣服,試圖將小傻願從司空聚身邊拉開,可小傻願卻死抱住他的大腿,一副拚命的蠻樣。

「我不是她的爹。」司空聚冷哼,擰眉看著黏在他腿上的小小捍衛者,突然有股一腳把她踢開的衝動。

「他不是我爹,他是壞人--」小傻願亦堅持。「壞人!」

司空聚不耐地咕噥著,單手拎起扭動的小身軀,正打算讓她即刻安靜下來時,兩隻張狂的小魔爪猛然伸向他的臉頰,發動最致命的一記攻擊--

丁兒戲驚叫一聲,欲上前阻止,卻仍是晚了一步,隻能眼睜睜看著「父女相殘」的慘事在她眼前發生……

***

難得一見的良緣?

這是哪個江湖術士編出來的渾話?要讓他碰上,他鐵定第一個宰了他!

司空聚坐在以木門臨時搭建的「桌」前,咬牙切齒地瞪著眼前正埋頭努力呼嚕喝湯的小傻願,難抑眼中熾怒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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