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太君眉頭一緊:“什麼意思?”
“老奴一直派人跟在八郎身後,他先是去了道觀。”
一聽到道觀,陳老太君頓時緊張:“他去了留仙觀?”
那留仙觀乃是任野二嫂,魚清璿的修行之地,同時那裏也藏著任野身世的秘密。
難道這混小子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容嬤嬤又是搖頭。
陳老太君鬆了一口,當即怒懟:“你又不是搖頭獅子,搖什麼頭,快說,他去道觀幹嘛?”
容嬤嬤被罵得縮了縮脖子,忙回答。
“八郎從一個煉丹師手中,買了幾大包藥粉,然後又去了裁縫鋪、鐵匠鋪,沒待多久就又離開了。”
“本來奴婢在半道上,想把八郎截住的。”
“可誰知他技高一籌,趁著大街上人流混雜,沒幾下的功夫,就在奴婢的眼皮子底下溜了。”
“奴婢找了老半天都見不到人,而八郎卻讓一個賣花的小姑娘,送來了這張紙條。”
陳老太君接過紙條,看過之後,頓時臉色巨變!
隻見上邊寫著一行字。
“任何門閥世家的滅亡,都與當權者背道而馳;而一個家族的重新崛起,必定與繼承人同心同德,同生共死!”
陳老太君低呼:“不好!這傻小子提走尚方寶刀,是要蠻幹!”
容嬤嬤連忙說:“奴婢現在就派更多的人手,把八郎找回來。”
陳老太君卻是搖頭:“來不及了,他早就已經出了城。”
“恐怕這會兒,已經潛伏到了公主和太子的身邊。”
陳老太君雖然驚訝,但並不慌亂。
身為偌大家族的掌權者,雖然年紀老邁,但政治眼光猶在。
她也同樣認為任野說得沒錯,而且當年他們家,正是因為和皇室繼承人同生共死,才打下了這偌大的家業。
聯想到此,陳老太君不由得心生緬懷,眼眸之中帶起了一抹溫情和追念。
“說起來,這個臭小子,跟他爹和阿爺可真像!”
“當年他阿爺也是忠肝義膽、快人快語。而他爹,更是膽大包天!”
容嬤嬤看著陳老太君,知道她又在思念“老二”了。
整個家族,隻有老太君和容嬤嬤知道,任野是老太君次子,任道鳴的兒子!
如今,老太君能把任野與其祖父和父親相提並論,可見她對任野已經逐漸認可。
容嬤嬤當下問:“太君,咱們要不要做點什麼?”
陳老太君眼裏閃過一抹堅定:“那是必然!”
“你馬上發布大將軍令!”
“老身要八郎這個混小子知道,無論他做什麼,背後還有偌大的將軍府為他撐腰!”
……
與此同時,洛陽城東三十裏左右,牛家莊驛站。
今晚明月高懸,皎白的月光,將驛站四周映照得如同蒙上了一層薄紗。
夜幕已深,任野蒙著臉,就跟做賊一樣,踮著腳、穿著一身黑衣,悄悄地從驛站的後門翻牆而入。
他來到了楚韻嫿房間所在的窗戶下麵。
“呸呸。”
任野對著自己的兩隻手,象征性地吐了吐唾沫。
隨後,他彎曲手指,就如同釘子一樣,把五根手指直接刺入木頭結構的牆壁之中!
任野就像那蜘蛛俠,一點一點地沿著牆壁往上爬。
當任野來到窗戶下麵,正要伸手推開時,不由地眉頭微微一皺。
因為楚韻嫿好像在跟人說話!
任野屏氣凝神,將內力彙聚於自己的耳朵上,貼著牆壁就聽到房間裏,楚韻嫿在跟一個女人談話。
“無論怎樣,今天晚上太子必須死!”
“可是,他畢竟是太子。如果你把他殺了,勢必會造成不可扭轉的後果。”
“這個時候不能再婦人之仁,如果不殺他,死的人就是你和我!”
窗戶外麵,任野聽得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
他詫異的,不是楚韻嫿跟別人謀劃如何殺太子。
而是房間裏明明有兩個人,可為什麼聲音都是楚韻嫿。
聽起來,像是她在自言自語?
不過,一個聲音聽起來比較清冷淩厲,跟冬天的寒風一樣。
而另外一個聲音,卻是溫柔綿軟,恰似春風拂麵。
那冰冷的聲音說:“別的事情你不用管,趙霓裳早就已經安排好了一切。”
“隻要太子一死,大周國就隻剩下你一個繼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