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陽霽溫和笑著,上前扶正了她發間金釵,“想來是收到你的信的緣故,放心不下,過來看看你。他跟隨你這麼久,這點情分總歸是在的。”
薑若淩頷首,看向左恒,有種說不出的情愫。
陌生、懷疑。
僅僅是不鹹不淡的目光,薑若淩從未用這種目光看過他。
左恒怔怔的站在原地,一時間沒了動作,整個身體都空落落的,外麵風吹進來,吹的他心底一片冰涼。
“公……公主……”他輕聲呼喚,想上前捂住她的眼睛,想呢喃的要她不要這樣看著自己,但是他就像被禁錮,動彈不得。
薑若淩很快收回了打量他的視線,重新看向關陽霽,眼中又染上了柔情,和以往深夜中,薑若淩無數次睜眼看向自己時一樣。
“既然來了,那就好生招待吧。”
關陽霽臉上笑意漸深,“都聽公主的。”
他將薑若淩輕擁入懷中,薑若淩反抱著他,就好似一對再親密不過的伴侶,而他,是他們之間的隔閡。
左恒拳頭緊了又緊,終是忍不住上前,扯開關陽霽,將人一拳掄倒在地,他揪著關陽霽的衣領,厲聲質問:“你究竟對公主做了什麼?”
關陽霽唇角滲出血水,臉頰紅腫,望著左恒時卻露出笑意,是一種得意的、勢在必得的笑。
左恒隻覺自己額頭青筋突起,他死死的盯著關陽霽,高舉起拳頭,就想照著他臉再錘下去。
頃刻間,他頓住了。
脖頸倏然橫著一柄長劍,冰涼的劍鋒貼著他脖頸處的皮肉,劃出一道血痕來,溫熱的液體順著淌下,沒入了衣襟,滑至心口,無法捂熱冰涼的心。
反而像是刀鋒劃在了心口上,破開一道口子,寒風呼嘯著湧入,徹底冰封。
“左恒,你好大的膽子!”
身後是薑若淩冰冷的聲音,他跟隨薑若淩多年,不會聽不出她聲音,也不會不知道從語氣能分辨出她生氣了。
她生氣什麼?
生氣他剛才給了關陽霽一拳?可是明明……
他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前,薑若淩最重視季鴻青的時候,他不過是提及季鴻青的不好,公主用警告的眼神看他。
她那時說:“你隻是影衛,這不是你該考慮的事,不是你該說的話。”
恰如她今日,一身紅妝,畫著精致的妝容,垂著眸子睥睨他,“他是駙馬,見他如見本宮,你對他動手,是想弑主嗎?”
“駙馬……”左恒低聲喃喃。
他雙目赤紅望著薑若淩,眼底有水光翻湧,“公主要他做駙馬?”
薑若淩蹙眉,似是有些不解他為何這般激動。
左恒起身,想朝著薑若淩走來。
她的劍抵在左恒心口,眼中帶著警告意味,慢慢的提防。
她的畏懼無形中化作了刺向左恒的利刃,他徒手握住了長劍,霎時掌心浸滿了血水,他像是感覺不到痛一般,專注的望著薑若淩,不錯過她臉上一點表情。
她的眼裏有不可置信、有驚愕,唯獨沒有心疼。
“公主說過,你的駙馬隻能是我,怎麼就,說話不算話了?”他低聲說著,眼底蓄滿的淚水,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不受控製的往外流。
薑若淩蹙眉,“本宮身為長公主,怎麼可能讓一個影衛做駙馬?”
她像是無法直視左恒那滾燙的目光,側目回避,“以前的事,本宮都不記得了。本宮不知為何會動過要立你為駙馬的念頭,但既然已經忘了,便讓其徹底忘卻,今日喝完喜酒你就離開,莫要再來打擾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