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以為,是鈺妃生性剛烈,才惹得皇帝不滿,被發配冷宮。
實則她的入駐冷宮,早已是定局。
帝王的愛慕來的快,去的也快,就好似一陣風一般,過境之後隻殘留一地落敗。
他既生氣,又感到欣慰,生氣這並不是他的孩子,又能自我安慰誕下的是個女娃,不足以構成威脅。
最直白不過的證明,便是她的樣貌。
她有七分似她的母親,眉眼如黛,身形若柳。
而另外的三分,更像她的生父,那個叫薑文衛恨之入骨的人。
自從鈺妃離世後,薑文衛有過一段時間的頹然,時常召見年幼的薑若淩,但隻是用那種晦澀難懂的眼神望著她,像是在透過她思念故人。
他或許有想過好好對待薑若淩,像彌補曾經對故人的遺憾,但在她身上瞧見那人的影子時,原本的想法又倏然崩塌,對之隻剩下了厭惡。
他就這般在愛恨交加中反複輒止,不知不覺間用冷漠澆灌了薑若淩整個幼年。
薑若淩自幼比同齡人要聰慧許多,更早的明白了其中道理,也更早的習慣了生在皇室的孤獨感。
如今她自己說破了這個藏匿許久的謊言,第一感覺並非失落,反倒有些如釋重負。
“可笑的是,我行事作風愈發像他了。”
像他當年一樣冷血,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這不是公主的錯。”
左恒聲音很輕,語氣卻格外篤定。
“我見過公主所有狼狽時候,見過公主孤立無援、備受排擠,錯的從來不是你。”
他將腦袋貼近薑若淩,像是想傳遞溫度給她。
“我喜歡的就是你,不論是什麼樣的你,隻要公主想做,就是對的。”
薑若淩聞言,不禁輕笑,推開了他腦袋,“作甚湊這般近?熱的慌。”
“再者,神明也有會犯錯的時候,本宮又如何避免?”
“神明不會犯錯,你就是我的神明。”
薑若淩望著他炙熱的眸子,他似乎一直都是這樣,熱愛不加掩飾,恨不得叫所有人都知曉。
她捏著他下顎,獎勵般的吻上了他的唇。
左恒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鼓舞,扣著她腦袋,加深了這個吻。
雨滴順著屋簷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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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若淩前來了一趟鳳儀宮,先行去給皇後問好。
也不知是被薑雲妍搞得心力憔悴還是如何,皇後如今瞧見她,也並未有所表示,神色倦怠的叫她離開。
她今日前來本意並非皇後,辭別皇後後,前去了薑雲妍所在的宮裏。
她的宮裏甚是靜謐,來往宮人宮女,瞧見薑若淩來,隻欠身行禮,不做多言。
再看他們神情,一個個瘦若枯槁,眼袋極重,明顯有些神情衰弱,沒有活力。
看得出來這群人跟著薑雲妍沒少受苦。
她到時,青竹喚了聲,“二公主,長公主來看您了。”
裏麵原本很是安靜,聞言倏然東一隻瓷瓶砸來,碎裂開,滿地飛濺。
最近的一塊,落在了薑若淩腳邊。
她低頭看了眼瓷片,低聲輕笑,“安陽,這麼久了,怎麼脾氣還是這麼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