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婉清儼然是知曉自家兄長心思的，朝著薑懷盈眨眨眼，上前落座薑懷盈身側，挽著她胳膊笑盈盈。
“早知哥哥心心念念泠姐姐許久，可惜我早年在汝南，沒能好好瞧瞧泠姐姐，今日瞧見，真是叫人歡喜。”
忽而又瞧見薑若淩，像是思忖了片刻，才想起她是誰來，“長公主也許久不見，真真是愈發貌美了。”
餘家家主死後，獨留孤兒寡母三人，關雲柔一人操持著碩大的家業，無暇顧計兩個尚且年幼的孩子。
在經商那段最難熬的時日，關雲柔無暇顧計這兩個孩子，便想先將人送去母族關家撫養。
餘景程深知她辛苦，選擇了留下同她一起麵對，隻送走了餘婉清，除去逢年過節，一家人聚少離多。
關家憐惜她家中變故，對其頗為疼愛，因而性子也較餘景程活絡許多，童年的不幸早已忘卻。
京中的女子大都是按照禮儀規範嬌養出來的，做不來這般活潑姿態，薑若淩難得見到這般鮮活的女子，如同看見了一直以來自己想要成為的模樣，因著多了幾分喜愛。
“汝南那處風光如何？”薑若淩主動開口搭話，聲音輕柔。
餘婉清似是沒料到眾人所言清冷的長公主會主動搭話，頓了一瞬，繞到二人中間坐下，一手牽著薑懷盈，一手牽著薑若淩。
笑盈盈道：“汝南自然好玩，尤其是春日裏，就如今這個時節，煙雨蒙蒙、綿綿細雨，好生美麗。”
薑若淩不曾見過那般景象，但也隱隱能想到，輕笑道，“那還真是美景，不知何時能去看上一眼。”
餘婉清道：“何時想去就何時去，不遠的，也就三日的行程。”
她說完，一時間有些沉默，薑懷盈忙不迭道：“皇姐，她不諳皇室規定，莫要與之一般見識。”
皇室宗親，沒有皇帝命令，不得私自離開京都。
再者，薑若淩還是已出嫁的皇室宗親。
雖然她方才提及與駙馬和離，但這些人多數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
此事聽了這話，都沒來由的怕她為此感到不悅。
薑若淩卻是隻笑了笑，“那我倒要找機會去瞧瞧。”
餘婉清似是意識到說來不該說的，吐了吐舌頭，沒敢繼續說下去。
薑若淩時無趣時，便又打量去下方入座的幾人，在諸多貴女中，竟又瞧見了崔鶯鶯，傳聞與大皇兄兩情相悅之人。
他的新歡舊愛，今日竟在此齊聚一堂。
比起滿麵春光的楊妤蓉，崔鶯鶯明顯要憔悴幾分，察覺到她的視線，朝著她望來，不自覺頓了一下，抿著唇頷首，算是回應。
宴席散去，餘景程終於有機會能單獨與薑懷盈說上話，將人請了去。
防止有意外發生，薑若淩便留下沒離開，聽餘婉清與幾位京中兒時密友閑聊，多喝了兩盞果酒。
不曾想有人上前，輕聲道：“公主可否借一步說話。”
薑若淩抬眸，瞧見是崔鶯鶯，有些意外，但還是點頭答應，起身隨她離開涼亭，尋了一處僻靜廊簷。
“崔大姑娘有話想說？”薑若淩詢問。
崔鶯鶯默了片刻，頷首，“是想請問大殿下的事，他……”
她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薑若淩卻明白了崔鶯鶯的心思，近來薑卓君與楊妤蓉走得近，又隱隱傳出來二人婚訊。
曾經的戀人，走到這般地步，屬實叫人唏噓不已。
薑若淩沒有回答，反問道：“皇兄是如何與你說的？”
崔鶯鶯道：“大殿下與我說了他的難處，也承諾會處理好這事，又道日後定會娶我。我不是不相信他，隻是……”
“隻是接受不了，真看見他們在一起難受。還是說，因為你也覺得，大皇兄是在一邊拉攏閣老，一邊吊著你？”
崔鶯鶯沒有辯解，也沒有強調其中之一，儼然是都有所考慮。
還算是有些清醒。
薑若淩道：“你的懷疑不無道理，皇兄出生皇室，肩負的不隻有兒女情長，還有江山社稷。之前他處處受二弟壓製，如今才有了些出頭之日，自然要為前程著想。至於你們過往如何，本宮無從知曉，自然說不上話，還需你自己好生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