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抬眸,看了眼深情款款的薑若淩,錯開視線,落到了她身後的左恒身上。
並不明顯的,眼眸沉了幾分。
語氣清冽說道:“為保公主安危,我挑了幾個影衛,就留在府上。”
說完,他盯著薑若淩的臉,似是想從她臉上看出什麼破綻。
但並沒有。
薑若淩肉眼可見的多了幾分喜色,卻並未表達出自己意思,隻道:“多謝夫君。”
她就是這般女子,即便高興了,也要端著長公主的架子,不肯直言表露自己的想法。
與以前一樣。
季鴻青心下嘲弄,他怎麼會懷疑薑若淩?這人追隨自己這麼多年,根本沒有別的心思。
即便她真對自己失望了,隻要恰到好處的給些賞賜,她又會重拾信心,她向來如此堅持。
“你定要平安歸來。”薑若淩言笑晏晏。
季鴻青頷首,似是想到什麼,倏然兩步上前,將她輕抱在懷中,不知為何,有一瞬間他覺得薑若淩身上的氣息叫他安心。
他呼吸了幾息,察覺到懷中人身形僵硬,才低聲道:“等我回來。”
懷中身影更為僵硬。
季鴻青察覺到一股殺意,他抬眸,望著左恒,兩兩對視,互不相容,似是要碰出激烈的火花。
薑若淩隱隱察覺不對,想從季鴻青懷中出來,卻被季鴻青扣住腦袋,攬住腰肢,動彈不得。
季鴻青默默收回視線,用旁人也能聽得見的聲音道:“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待我回來,我們便做一對尋常夫妻,此後不會再冷落你。”
與其說是說給她聽,倒不如說是說給左恒聽,他如願的看到了薑若淩臉上略顯激動的神色,睥了眼左恒,輕蔑又挑釁。
薑若淩和以往很多次一樣,含情脈脈的目送他離開,直到再看不到人影,才收回了視線。
含情脈脈當下變得冷若冰霜。
她眸子清澈,麵容清冷,轉頭看向左恒,左恒這次的忍耐度令她頗為滿意,她身邊不需要一個拖油瓶,而是需要幫手。
若是連情緒都難以控製,又如何成大事。
左恒也回望著她,依舊那般炙熱滾燙,恨不得將她烙印在他的眼中。
他緊緊攥著的拳頭鬆了幾分,似是壓下一口氣,開口說道:“公主,我想殺了他。”
薑若淩並不意外,若是能因此激起他的鬥誌,無疑再好不過,她勾唇輕笑,“那就看你本事了。”
左恒對她說這話,就是想試探她對季鴻青的態度,這句話足以證明一個問題——長公主真的不在乎季鴻青了。
他百年不變的神情,似是有了些許鬆動,唇角微微揚起幅度。
夜間,薑若淩依舊挑燈抄著經文,左恒在其身側,說著這兩天的近況。
“楊閣老與國子監祭酒是故交,近來大皇子不時登門拜訪,意圖是迎娶閣老的嫡女楊妤蓉,多半是皇貴妃的意思。”
薑若淩繼續行書,並未停下,說道:“我記得大皇兄與崔老將軍家的孫女崔鶯鶯兩情相悅。”
想到這,薑若淩停頓了一下,一個文官之女,一個武將之後,雖然朝中地位不相上下,但若是想為他登基鋪路,無疑是選武將之後更好。
皇貴妃這是想做什麼?
薑若淩很快想到了一個可能,冷笑一聲,“她算盤打的倒是好,料定崔家姑娘對他情根深種,非他不嫁,好叫他兩個一同迎娶,兩邊都不放過。”
左恒垂眸,輕聲道:“那筆錢買了幾個官職,已經將人安排進去了,都是可用之才,隻需多加提攜,就能上去。”
誰來提攜,薑若淩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她繼續提筆,筆鋒卻鋒利了不少,帶著幾分肅殺之意。
“愈發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