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衡是淩晨五點出殯，陸渺魂不守舍的來到樓下，她站在人群中，想盡量不引起顧夫人的注意。
她在人群裏尋找顧禦的身影，在前麵第一排看見了他，他背影高大，站在前麵幾乎擋住了身後人的視線。
繁瑣的葬禮結束後，天已經快黑了，傭人們扶著哭到脫力的顧老夫人離開，賓客也紛紛散去。
陸渺拉了拉旁邊一名傭人的袖子，“你好。”
“少奶奶？”傭人腳步一頓，回過頭看她，雖然表麵恭敬，眼底卻帶著幾分輕蔑，“什麼事？”
“手機可以借我用一下嗎？”陸渺說道。
傭人遲疑了片刻，在身上口袋摸了摸，然後兩手一攤，“不好意思，沒帶。”
陸渺看得分明，這人帶了手機，隻是不想借給她而已。
她輕聲說了句，“謝謝。”並不想和他計較。
陸渺幾經周折，最終還是借到了手機，她迅速輸入自己手機號，下一秒，熟悉的鈴聲響起。
就在前方，不遠處。
陸渺驀地抬頭，循著鈴聲看去，聲音的源頭，正是顧禦的懷裏。
他本來在與旁邊的顧老爺子說話，聽到懷裏的手機鈴聲，他第一時間不是接電話，而是微微側頭，朝陸渺這邊瞥了一眼。
陸渺嚇得直接掛了電話，將手機還給別人，“謝謝你。”
那人狐疑地瞥了她一眼，收起手機走了。
“小禦，我說的你都記住了沒有？”顧盛看他心不在焉的模樣有些惱怒。
顧禦收回視線，淡淡地應了聲，“知道了。”
陸渺站在一旁，等著他和別人客套完。
這一等，就是半個多小時，顧盛送走最後一位賓客，才同顧禦往這邊走來。
“陸渺，你怎麼還沒走？”老爺子問道。
陸渺偷瞄了眼顧禦，她硬著頭皮說道：“我想等爸一塊走。”
顧盛以為她是擔心回去被婆婆刁難，所以才想等他一塊回去。
他歎了口氣，神色悵惘，“她剛失去兒子，心裏不好受，要是說什麼難聽的話，你也別往心裏去，這件事我知道不怪你，但是她這人……哎，你多體諒一下。”
等老爺子說完，陸渺點了點頭：“爸，我明白的。”
她餘光瞥了眼顧禦，張了張嘴，猶豫半晌，想到醫院打來的電話，她心中一橫說道：“爸，之前我們約定好的，每個月十萬，現在已經三個月沒給我了。”
顧盛愣了愣，像是忽然想起這件事，“怎麼，秦雅沒給你嗎？”
旁邊傳來一聲極輕的哼笑，不用想就知道是誰，陸渺無視這道譏諷的聲音，硬著頭皮道：“沒有。”
顧盛蹙眉沉思片刻，也猜到了一些。他從懷裏摸出支票和筆來，寫下一串數字遞給陸渺，“拿去吧。”
陸渺忙接過那張支票，看著上麵的五十萬，心中觸動，“謝謝爸。”
顧盛擺了擺手，“謝就不必了，現在衡兒不在了，好好將小栗養大，就是對我最大的感謝了。”
“我知道了，我會好好照顧小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