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晚膳時候趙恒川沒有過來,阿烏一刻鍾都不讓等著,吩咐奴才們抓緊上菜自己吃。等她剛剛吃完放下筷子,外頭就來了傳話太監說皇上請她去一趟。
阿烏很不情願、但又意料之內的站起身來,照舊隻讓九珍一個人跟著。
現在的九珍已經有一點點的理解這位主子了,她似乎太神奇了些,好像大事小情都盡在掌握。
通報的太監領著人往鳳凰宮去,九珍見到那些宮女太監們都耷拉著腦袋匆匆來去,一副腦袋要搬家的樣子,心裏就是咯噔一下。阿烏的臉色慣性冷淡,沒看出來有什麼心思。
阿烏一進門就見著太多人都在這兒了,她應該是最後一個到的。入目最明顯的就是背對著阿烏跪在地上的一溜妃子,她們背影看著也都差不多,認不出來誰是誰。
趙恒川坐在軟塌旁邊,伸手摸著那個沉睡的孩子的臉,這小孩阿烏也認識,他們下午才在一棵樹下救貓。皇後被夢姑姑扶著坐在另一邊的凳子上,妝容都有些哭花了,另有幾個站著的妃嬪輕言輕語的哄著人。三個太醫排成一排站在古董架子旁邊,各個抵著頭一聲不吭。再加上侍奉的宮女們,這偌大內殿居然被塞的人滿為患。看見這樣一幕,阿烏對於發生的事情已經有了底。
領路太監小心翼翼的通報一聲就撤了,留阿烏和九珍站在門口接受硝煙的洗禮。趙恒川聞聲看向他的新妃,第一次,他看著阿烏的眼裏有著火氣。
“太子出事了。”
哦,所以呢,阿烏對於這緊張的局麵隻有麵無表情,“這不是還有太醫麼,莫非皇上想讓我來試試?”
不等趙恒川再說什麼,皇後哭泣著指著她質問,“你這樣假惺惺的有什麼用,自打你進宮以來,本宮就放了後宮權勢、足不出戶、成日在屋子裏禮佛!你現在還沒有子嗣,何必要趕盡殺絕!”
夢姑姑生怕阿烏裝傻,環著皇後的肩膀也咬牙切齒的解釋一句,“宸妃娘娘難道會不知道?小太子抱著貓回來,一進門就說是宸妃娘娘帶著一起玩鬧的,接著就渾身抽搐不省人事,這不應該是娘娘心中設計好的麼。”
“我設計?這和我有什麼關係?”阿烏不滿,“小太子今兒早上一睜眼就要碰到多少宮女太監、被人侍奉著穿衣用膳、去見其他兄弟姐妹、一同聽太傅講課、陪讀為他研磨遞筆、說不定還要幫著遞上幾塊糕點偷饞、散了課就要上琉璃宮去逗弄小貓……後宮裏碰了他的人多的去了,怎麼非得是和我有了關係呢?”
阿烏那嘴說的很快,就好像開了倍速一樣。趙恒川皺著眉看向九珍,叫了一聲她名字。
九珍是趙恒川的眼線,這是他們倆心明鏡兒的,但是當著眾人麵自己承認還是挺不好意思。九珍垂著頭一板一眼的道:“今日晌午,奴婢陪同宸妃娘娘從前殿回來,在鳳羽橋邊上見到了小太子。小太子的貓受了傷,宸妃娘娘幫著給貓抱了傷,而後小太子就回去了。”
她的主子是皇上,所以說的很簡潔中正,一點都不隱藏。皇後急著追問,“宸妃可碰了太子哪裏?她有沒有對太子做過什麼?”
“娘娘隻摸了小太子的頭和手……”九珍回憶了一下,不敢說自己離得太遠了沒看清。
皇後忽然從椅子上滑下來,跪在趙恒川麵前哭求,“皇上您讓宸妃交出解藥吧!臣妾不能沒有崇月,隻要能救回崇月,她要什麼都行!”
趙恒川眼神一凜,雙手抓住她的肩膀強製性的將人從地上拖起來,“崇月會沒事的。”他說話雖然冷硬,但好歹是句安撫。
皇後隨著他的動作站直身子,“皇上,宸妃自己的侍從都已經招了,這還用得著什麼別的證據麼。總不能是崇月一回來就被臣妾下了毒吧!臣妾就是惡虎也不會拿自己孩子的命去陷害別人,臣妾也不信這孩子還能自己給自己下毒來陷害別人。”
她說的真情實意,對待子嗣的一番真心怎麼都不是作假的。
蔣貴妃瞧著阿烏,若有所思的道,“不都說宸妃是……是有什麼法術麼,這摸一下沒準兒是個咒法呢。”
阿烏不屑的問,“那貓死了麼?”
趙恒川緩緩搖頭,阿烏就嗤笑,“貓都不死,人怎麼死呢。”
她說著目光又瞥向腳邊跪著的幾個女人,“這屋子裏的誰還沒長個嘴,誰不會瞎叫喚啊。有證據就直接一點甩出來,在這兒訓我半天也沒進入正題,我上刑審人那一套還沒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