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公平。
他們剛剛才表明了心意,他還等著木鳶回來問她個答案,怎麼轉眼就成了這樣。他臉上那冰冷淡漠的麵具寸寸開裂、支離破碎的黏在臉上。
一陣陰風吹來,阿烏敏銳的察覺到了,然後抬頭看向柳初見身後。
是木鳶的魂體走到他身旁,她將手放在他脖頸上,似是撫摸和安慰。但是柳初見沉浸在悲痛之中,捂著臉抽噎不停,絲毫感受不到身上輕柔的涼意。
阿烏盯著他們看了半晌,忽然間抱著屍首站起身來。柳初見下意識的仰頭看她,就聽阿烏道,“走吧。”
“去哪兒。”眼見阿烏把木鳶的屍首帶走了,他趕緊跌跌撞撞的爬起來追上。
阿烏陰冷的聲音從前麵飄來,“那些下手的人就快就能抓到了,有一個算,誰都跑不了。”
——
阿烏將木鳶帶回國師府的房間中,她放厲鬼們在木鳶的屍體上又聞又嗅,然後追殺出去。暗衛一路跟著小鬼尋找,最後在去西郊的路上抓回了四個大漢。
這四人都是蠻橫凶惡的流氓混子,都是凶狠、莽撞、不計後果的那種人。還有一個是柳初見牙門的車夫,他甚至連跑都沒想跑,是睡覺時候被逮住的。
這五個人如今都被關在牙門大牢裏,有阿烏設計的刑具,還有柳初見悲痛欲絕親自監審,其過程可以說完全沒有問題。
不過那些都是小嘍囉罷了,他們隻知道按照一個神秘大人指使做事就有錢拿,別的一問三不知。阿烏懶得再見他們,全權交給柳初見泄憤去了。
這些個脆弱的小螞蟻啊,就是碾死或折磨死都不能解她心頭大恨。能想著截斷薛浪的血衣,一定得是個朝廷的人,阿烏要的,是把所有傷害木鳶的人都毀滅。
在這個時候她變得更惦念薛浪,她想念那個男人。如果薛浪能在近旁陪伴她,她想要發泄大哭,然後振作起來。她想借用薛浪的手、不顧一切代價、不管朝政變動的殺了敵人。
他對自己向來寵溺,他一定不會拒絕的。
阿烏把自己關在房間裏許久,她決定要反擊、她要想個辦法、把自己從困境中解救。
“我還有多久。”木鳶的身形出現在架子旁的陰影處。
阿烏從信件中抬頭看著麵前燭火,漠然的道,“五天,然後鬼差會來找你。”
木鳶從暗中走到她身後,然後隔著桌子站立,微弱的低語,“我可以一直留在你身邊。”
阿烏的脾氣爆發了,她用手拍在桌上發出驚堂一響,歇斯底裏的大聲斥責她,“我會讓你在走之前看見仇敵身死,五天足夠了!你沒必要留下做個遊魂!”
“有人在這裏,不算遊魂。”木鳶柔和的探身過去,握住阿烏的手,“小姐,都到這個時候了,你就沒有別的想法了麼。”
阿烏看著她,喉嚨間艱難的吞咽了幾下,然後才問,“你真的想留下麼,你知道要放棄什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