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的目光幽幽飄向阿烏道,“母親知道你沒學什麼東西,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就隨便唱個歌,跳個舞就罷了。”
“是。”阿烏大方的起身步入殿中。
大夫人心中冷笑,這才是送你的新年大禮,好好享受吧。你也別怪我們心狠,一切都是皇上下的旨,我們隻有順從的命啊。
阿烏跪在地上先叩頭跪拜,然後朗聲說道:“臣女自幼在鄉野長大,隻會做些農活,不會什麼書畫寫字,也不敢在皇上麵前獻醜。隻是在回府之前同人學了一點岐黃之術,但願能為皇上分憂。”
她話一說完,許多人都冷眼看向丞相一家。親生的骨肉扔在鄉野長大?還做農活?再看看鍾離英剛剛彈琴的手指,一看就是嫩白的十指不沾陽春水,更別說名動帝都、嬌生慣養的鍾離彩了,這同是女兒這未免也太偏袒了。
大夫人臉色一冷,這賤人竟然還想著給相府潑汙水!不過她再怎麼掙紮也就是苟延殘喘罷了,等被送去鄔羌當了妓女,她就會後悔得罪不該得罪的人了。
薛浪在聽到阿烏說的那幾個字以後就忍不住笑出聲來,他晃著酒杯詢問,“什麼岐黃之術?不知道能不能讓本王這個瞎子也開開眼呢。”
他這一開口,自然是沒有人敢跟著頂嘴的,阿烏再次低頭作揖,“王爺您說笑了,臣女隻是會一些雕蟲小技,並沒有手眼通天的能力。”還開眼呢,她隻想給薛浪開刀。
她這樣說話可是一點都沒奉承討好的意思,鍾離英也知道翼王的脾氣,興奮的等著薛浪發火,然而薛浪似乎沒了興趣,嘴上嗤了一聲不再問了。
不過他心裏還是覺得這個小丫頭挺好玩的,而且她還說起岐黃之術,這就讓他想起了另一個瞎子……怪不得那日能在相府遇見她學道士做法,原來還真有這方麵的能力。
兩個宮女將一段巨大的白綢展開,木鳶端了筆墨上前來。底下眾人見了竊竊私語,難不成這是要寫字?剛剛還說不會寫字隻會做農活的。
大夫人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但她還是安撫自己,這鄉下丫頭應該翻不起什麼風浪。就算是才藝不精丟人現眼也沒關係,反正目的能達到也算是賺了。
阿烏沒有理會旁人的低語,徑自拿起一個大號毛筆蘸了墨水,然後提筆在紙上畫下圖案。
那圖案似字非字、密密麻麻、連綿不斷,即便是閨閣女流都看出來了,這些圖案應該就是道士黃符上的咒文。隱約可見有什麼“大吉”、“車”、“合”之類的字樣,如此能夠辨別是個祝咒。
不少人都笑出聲來,這鍾離五小姐是不是腦子有病?一個大家閨秀竟然在皇帝麵前搞這一套,這是瘋了還是不想混了?不過這樣離譜的做法也確實讓人相信了她出身鄉野。
皇帝也不惱火,隻是饒有興致的盯著阿烏的背影看著。當然了,皇帝隻是看慣了中規中矩的東西,便覺得阿烏這樣的很逗樂而已。
鍾離魏臉色鐵青,那些嘲諷聲讓他幾乎要坐不住了。他確實是沒指望五姑娘能老老實實的拿出個像樣的才藝,但是這麼奇葩的做法也……太丟人了。那些嘲笑不僅是對五丫頭的,也是對相府的!唯一慶幸的是皇上沒有生氣,否則的話他一定饒不了這個死丫頭。
有一老婦笑道,“這字……比我家的小孫兒寫的好看多了。”熟識的都知道這是在嘲諷,因為她家孫兒剛三歲半。
可是神奇的一幕出現了,就在阿烏剛畫到白綢一半的時候,最開始的筆墨幹枯,字竟然是沿著筆畫開始消失不見了?有人驚奇的從坐席上站起身來探頭去看,一切都是真的,那些圖案就在眾人眼皮子底下一點一點的消失,連個水漬都沒留下。
“這倒是有趣。”皇帝也覺得新奇萬分,眼中盡是好奇之色。大夫人心中惴惴不安,這死丫頭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如此引起了皇上的心思,會不會無法達到目的?
隻是現在有趣麼?更好玩的在後麵呢,阿烏正好寫滿了一整段白綢,然後站立在一旁等字跡全部消失。隨後,她又端起木鳶手中的清水,朝著空無一物的白綢潑了過去。
白綢濕潤後顯現出一副山水畫來,竟然完全不是之前寫下的字跡。
“這、這是怎麼回事?”
“著實神奇,真是岐黃之術?”
許多人都談論起來,黑墨落下會消失不見,清水潑上反而筆墨清晰?簡直是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