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英能想明白的事,阿烏又怎麼會不懂呢。
這些人本是指望她做和親公主的,之所以又改了主意想給她搞個別的親事,都是因為上次她意外的“勾引”了二皇子,影響了鍾離英的地位。而這次進宮,大概就是忽悠她自願另嫁不成,打算再重走老路吧。
阿烏獨自走在青石板路上,腳踩著石板兩側的純白積雪,聽著咯吱咯吱的聲音傳來。她仰頭看看天空,屋簷上的積雪將陽光反射的十分刺眼。現在時辰尚早,鍾離敏應該是從老夫人那裏出來了吧。聽說鍾離敏自解除禁足以後就開始討好上老夫人了,她這也算是辦了個聰明事兒吧。
阿烏這樣想著,就在心裏默念了個招鬼訣,然後四下打量了周圍一圈。最後,她看見一個黑色的影子藏在疊山陰影下,便拽緊衣領跟了上去。
走了一會兒,她果然看見前麵路上走來了兩個攙扶著的人影,披著紫色鬥篷的正是鍾離敏。阿烏不由得揚起笑臉,加快腳步迎了上去。
“四姐姐被解除禁足了?”
鍾離敏一見是冤家路窄,臉色立馬就拉了下來,“你又是來奚落我的?”
阿烏平淡的搖搖頭,“隻是要去衣坊量尺,路過這邊而已。”
這賤人居然還有新衣服可做啊,鍾離敏半是諷刺半是吃味的道,“一月不見,你倒是混的挺好了。五妹妹到底是個厲害人物,這拍溜須馬屁的功夫是學的又精又快。”
阿烏並不生氣,似乎是聽不出來被罵一般,神色依舊,“哪裏的話,不過是大家都有份兒的東西,我就是跟著湊個數而已,也不是給我一個人的特例。”
“你說什麼?”鍾離敏眉頭皺起,什麼叫大家都有?她剛在老太太那裏回來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阿烏一愣,神色也略微躲閃起來,“不、不是所有人都做麼?那是我會錯意了吧。”
“你又幹了什麼?”鍾離敏厲聲追問著。俗話說的好啊,好奇害死貓,說話說一半留一半最是吊人胃口了。
煙雨緊張的拉了自家主子一把,但是並不起作用。
阿烏漠然搖頭,“既然四姐姐不知道,看來這事兒應該就是和你沒有關係吧,你就別問了,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鍾離敏上前一步拽住阿烏的手臂,“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怎麼就不能問了!”
阿烏瞄了那手一眼,輕輕一揮將鍾離敏甩開一邊,“不能說就是不能說,難不成四姐姐想和我打一架,壓著我來個嚴刑拷問?”
“你——”
鍾離敏還是被她震住了,回想起之前那兩次實打實的衝突,真是沒有一次落了好的。第一次嚇得她連滾帶爬的逃走,第二次她還被二皇子當流氓踹,思及此鍾離敏還真不敢怎麼樣。
眼睜睜的看著阿烏離開以後,鍾離敏陰惻惻的問煙雨,“你說,會是什麼事兒所有人都知道,偏偏不讓我知道。”
“奴婢想不通。”煙雨可憐巴巴的低頭。
“你去給我打聽打聽,看看府裏到底又有什麼動向了!”鍾離敏心中氣悶,她們還都去衣坊做了新衣服,總之一定不會是壞事吧。
——
木鳶在門口等的望眼欲穿,直到阿烏出現在視線盡頭才徒然鬆了口氣。她迎上去將手爐塞過去,關切的問,“怎麼樣了?大夫人沒難為你吧?”
“沒事的,天涼,進屋吧。”阿烏心裏一暖,這丫頭嘴上損人,可做事越來越貼心了。
兩人進了屋子,木鳶將門關好,這才回頭問她,“現在總能說了吧。”
阿烏坐到桌前,一邊給自己倒了杯熱茶一邊說道,“咱們啊,到底還是養了個白眼狼出來。”
“真的?”木鳶神色幾經變幻,說不上來的奇怪和難以置信。她一直覺得那四個人都是和她一樣的出身,必然也會選擇和她一樣的路。可沒想到……小姐對大家這麼好,卻還是養出了叛徒啊。
阿烏歎息,“她一定是把我每天都出門的事兒說出去了,不過我已經圓了回來。現在還不是動她的時候,我們留著她也還有用。你再幫我做個事兒去。”
“什麼事?”
“衣坊的人你有親近的麼?”
木鳶歎道,“你之前給我那五十兩,我都拿去幫衣坊的姐妹了。有兩個現在是走得近的,剩下能說上幾句話的就比較多了。”
阿烏從衣服暗兜裏抽了張銀票遞過去,“把這個換成現銀,讓她們給我傳個消息。”有些事情啊,還是要活人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