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烏謝絕了白管家的馬車,拿了錢就離開了白府。她獨自在街上繞了幾圈,確定沒人跟著以後,才偷偷溜進了牙門的後門。
按照說好的那樣,早有侍者在後門處一直等著。侍者將阿烏帶去了那日她和柳初見約談的屋子後,安頓了幾句就離開了。
阿烏一人在屋子裏坐了小片刻,一開始她還能老老實實的呆著,可沒過多久,她忽然又看見了桌上的點心瓜果。
剛好肚子有點餓了啊,阿烏心道:柳初見那人雖然臉冷了一些,但整體看還是挺平和的,木訥又好說話,稍微吃一些也沒什麼關係吧。於是,她便挪坐到副賓位上動起手來。
阿烏等了許久許久,久到她身旁堆起了老高的果皮瓜殼兒,房間的門才再次打開。阿烏從點心堆兒裏抬頭望去,沒想到邁進門來的居然是那位盲美人?!
阿烏嚇了一跳,她立刻竄下椅子,緊著往旁邊挪去。“那個……王爺!”
薛浪從她身邊走過時冷笑一聲,“本王有時懷疑你到底是不是瞎子。”
“我也懷疑。”阿烏縮著脖子低聲附和。
“都查好了麼?”薛浪坐到主位上,伸手拿了茶杯過來,衣袖一點都沒碰到桌麵垃圾。
阿烏看著他的動作心中驚疑不定,她也不敢坐下了,就小心的站著彙報。“都查好了,白府確實養了小鬼,白公子的病就是被小鬼盯上所致。我覺得這小鬼和主人的關係不是非常融洽,白公子病重,有可能是小鬼不滿主人作為所以反噬殺人。依著和報複對象的關係來看,小鬼應該就是白大人養的。”
“還有呢?”薛浪用手指摩挲著茶杯口,幽幽的追問,“難道你真就給人看個病而已?”
“我、雖然我沒能在府裏隨意走動,不過我見到了被小鬼害死的十幾個怨靈。怨靈對他們主仆兩個懷恨在心,一直挑撥了小鬼和主人的關係更加惡化……按理說不應該這樣的。”阿烏自己也覺得奇怪,低著頭開始思索起來,“一個富得流油的朝廷命官,要什麼有什麼,隻要他想養,就絕對能一直養下去的,不應該存在矛盾。”
薛浪哼了一聲,“所以你也沒有完成任務啊。”
阿烏表示強烈不滿,“王爺,能查出這個已經可以了,您要求的太多了我也做不到啊。除非你給我個機會讓我能夠隨意在白府走動,我把他們家一百多口小鬼都端你麵前來怎麼樣?”
“算了。”
沒想到薛浪竟然沒有要追究的意思,這讓阿烏覺得他比那小鬼還奇怪。一直聽說翼王爺是如何暴戾狠辣的,可到目前為止阿烏也沒見過他暴戾狠辣的樣子啊~是外麵傳聞太誇張了,還是自己沒有觸碰到爆發的點呢。
她試探的道,“您看,我這活兒也幹完了,咱們是不是該結賬……”
“千寂。”薛浪輕聲叫了個名字。
立刻有一侍衛開門進來了,那人的臉比柳初見還要冷上三分。他一語不發的將一摞銀票掏出來,放在了阿烏身旁的桌子上。
阿烏眼睛一亮,上頭的薛浪依舊抿著茶水,十分隨意的道:“這是給你的五百兩的銀票,本王向來說話算數。”
“多謝多謝,那我這就告退了啊,咱們江湖路遠,再也不見哈哈。”阿烏喜氣洋洋的收了銀票,繞過千寂就出門去了。
但她剛一打開門,就見還有七個侍衛正站在門外。他們穿著和千寂一樣的衣服,每一個都冷若冰霜、腰間佩劍。開門的瞬間,他們都向這邊看了過來。阿烏頓時感覺到凜冽殺氣迎麵撲來,啪的一下又關上了門。
她回頭質問,“您這是什麼意思?想反悔麼?”
此時她感覺自己受到了巨大的欺騙。什麼過河拆橋、卸磨殺驢、上樹拔梯、鳥盡弓藏等等成語大全在她腦子裏瘋狂刷屏。
薛浪還是那副悠然若仙兒的死樣子,“本王說了,答應的事一定算數。柳初見隻答應了給錢,也沒答應讓你活著離開啊。”
“你跟我玩文字遊戲?!”阿烏感覺真是嗶——了狗啊!
惡劣的笑容在薛浪的嘴角浮現,“要是你從白府出來就開始跑,興許本王也懶得再去找你,誰讓你自投羅網了呢。”
媽蛋,合著還怪我貪錢了唄?眼看著千寂將手放在了劍柄上,阿烏才知道此時有多危機,她跳開一步遠離那人,嘴上嗷嗷喊著:“王爺就不想抓出白尚書的福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