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子正立在一叢君子蘭前,修長的手指正輕輕地撫著一片綠葉。他一襲白衣勝雪,墨色如綢緞的長發簡單的高高束起,然後傾瀉在身後垂於膝下。深秋的陽光帶著絲絲清冷,照應的這個人也無比清淡。
他隻是這麼安靜的站著,就仿佛驚鴻仙子一般。這種美是帶有誘惑性的,他比之阿烏以前見過的所有男人和女人都要誘人。
隻是這樣一個絕世佳人竟然用雙眼蒙著白布,應該是患有眼疾。看不見雙眼尚且這般震人心神,不知全容到底有多絕色。
那一瞬間,阿烏僵化的腦子裏就隻能想到一個詞,傾國傾城——或者說是禍國殃民也差不多。現在唯一可惜的就是時機不對,如果能換個地方遇見的話,阿烏可能會更有心情欣賞美人。
但對方隻是垂臉對著君子蘭而已,他手指還在細細地摩挲著葉片,看樣子並不知道有人靠近了。
阿烏和木鳶對視一眼,她在木鳶的臉上也見到了驚慌的表情。“這誰啊?”阿烏無聲的用嘴型問她。
木鳶把腦袋搖的和撥浪鼓一樣,顯然也很蒙圈。
完蛋了,阿烏感覺自己的腦殼在痛啊,她為什麼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呢?雖然對方毫無反應,似乎是把她們當做了空氣,可他這可是真瞎子啊!據說真瞎子的聽力都超級好,也不知道這人什麼時候站在這兒的、聽見了多少。說不準人家隻是暫時沒有興趣說話,所以就裝作恍若未聞而已。
阿烏心中有些發狠,不管這個人是怎麼回事兒,她現在的處境是一點兒都不想冒險的……不知道滅口會不會比較靠譜。想到此,阿烏便默默地擺手讓木鳶往後退了幾步。
她右手掐訣聚氣,淺薄的靈力從手指間噴湧而出,像是團團黑煙在手腕上凝聚成匕首的形狀。
在這樣的關頭,那美人終於側頭看向了這邊。霎時間,阿烏感覺仿若有實質的目光盯住了自己。她心口猛的一跳,這美人好像不好欺負啊!能夠在這麼近的距離下而不被她的靈感發現,她真能打得過麼?
忽然,美人又抬步往這邊走來,與此同時阿烏敏銳的聽到了身後傳來的腳步聲。她現在也管不著這人到底聽沒聽見了,一把拉住木鳶跳向旁邊花叢。
倆人剛一頭紮進枯枝堆裏頭,就聽到一個雄厚的男聲遠遠的傳來,“翼王爺,您久等了啊。”
阿烏小心的扒開枝葉去偷看,原來這個美人是在等人,而且等的這人好像還是她的便宜老爹?之前阿烏隻見過鍾離魏一次,還是有點記不住長相。
“看來丞相很忙啊。”薛浪冷冷的開口,他的聲音也如同本人一樣清涼冰冷。
不過讓阿烏更加詫異的是,鍾離魏這個天韻的丞相竟然非常慫的點頭稱是,“今日府上小宴,客人太多,老臣真是沒想到翼王爺也能前來。讓您在這兒站著可真是太失禮了,不如王爺移步去花園小坐?”
不過美人王爺是一點都不給人麵子的,他冷哼一聲,“我沒興趣,你最好別轉移話題。”
“老臣明白,明白……”鍾離魏估摸著對方也看不見自己的德性,反正周圍也沒別人了,還特沒顧忌的用袖子抹了抹腦門上的汗。阿烏感覺剛剛凝結的靈氣都沒骨氣的散盡了,幸好她沒動手,這個美人到底有多可怕啊。
鍾離魏從衣袖裏拿出一封奏折遞了上去道,“王爺這是今年科考的考官推薦人,老臣準備明日要呈給皇上的。”
薛浪將奏折拿過來直接往身後一背,“本宮看不見,也懶得聽你念了 。反正就這些人了,讓他們準備準備給皇上修建祭祀台監工吧。”
“什麼?”鍾離魏一驚,“這、您不知道人選呢,他們都不是……”
薛浪笑的愈發冰冷,“能被丞相選中的人一定都是有學識、負責任的忠臣,讓他們去監工修塔,正是對皇上最大的忠誠。”
鍾離魏的方向是正對著阿烏的,她能看見鍾離魏的表情已經無法淡定了,那咬牙切齒的樣子恨不得把眼前的人掐死。奏折被先拿過去了,那就沒有辦法再換人選。鍾離魏盡量聲音平和的說著,“勞煩王爺您還是親自來的,這件事一定辦妥。”
“丞相忙自己的去吧。”薛浪也不多留了,辦完事馬上就走。
盡管鍾離魏氣得要命,但還是不得不討好道,“那王爺您慢走。老臣送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