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百零四章 鐵流(2 / 2)

愛新覺羅家族說是一個家族,但曆經多少世下來,家族內部隻講勞績,不講親誼,太祖諸子中還有隻是輔國公的閑散爵位在身上的,遇到阿巴泰時,那些老兄弟和小兄弟的眼中滿是羨慕嫉妒,那種眼神,叫阿巴泰感覺心神舒爽,久在戰場上落下的一些毛病,比如頸椎,比如腰跨,比如身上的箭傷總在下雨天隱隱作痛……這些傷痛,在這樣的眼光中反而就不算什麼了。

功勞,必須得立下功勞!

這一點清國就是比大明強,明朝的宗宗,隻講血脈,不講勞績,皇帝的兒子就一定是親王,親王的長子也是親王,次子也是郡王,郡王長子仍然是王爺,次子也能當上鎮國將軍,一樣是超品的高爵。

這很不合理,不論是努兒哈赤和皇太極都抨擊過這種製度……簡直就是在養豬,這樣的宗室豬越養越肥,天下的百姓當然是越來越瘦。

在翻身上馬時,兩個兒子也是身手利落的跳上了自己的戰馬,他們和阿巴泰一樣,隻帶著隨身的兵器,日常使用的器具物品,當然是由跟隨的包衣奴才們幫著攜帶。

除了這父子三人,還有大量擺牙喇護兵跟著,他們都穿著明盔亮甲的重甲,每人都最少雙馬,或是有跟役在一邊照料,護兵們不是普通的旗兵,早早就在主子們的身邊伺候著,等阿巴泰一行從府邸正門前預備離開時,身邊已經聚攏了三四百人之多。

“進去,進去,莫做這般模樣。等我出征往西去打明國時,你們再這樣送行吧。”

府裏頭的女人們都站在大門口了,八旗的滿洲女人不象明國婦人那樣扭捏,阿巴泰的福晉在年幼時還曾經打過魚,種過地,打過獵,這些營生做的都不壞……漁獵民族生活在遼東這樣的地方,辛苦是難免的,不分男女,都得下苦,不然的話,很難生存下去。

後來出嫁到阿巴泰身邊,再後來大清國勢蒸蒸日上,福晉當然也不必再做當年的那些事了,但爽氣豪邁的性格還是一點沒改,聽到貝勒這麼說,她便是大手一揮,止住那些眩然欲泣年輕的女人們……有側福晉,也有兩個兒子的正室和側福晉,十幾二十個女人鶯鶯燕燕聚集在這裏,都哭上兩聲,還不亂了營?

“都聽貝勒的話,沒幾天就都回來了。”

老福晉用鄙夷的眼光打量著這些年輕的女人們,都是些娃娃不曾見過世麵,當年明國幾次大舉來攻,那是什麼樣凶險的事情,特別是薩爾滸時,她還是個半樁大的娃娃,當時全族動員,男人們舉族上陣,隻要能騎上馬身的男子就全部帶著弓箭上戰場了,當時的局麵比現在險惡的多,倒也沒見幾個婦人在家裏哭來著……哭有用嗎?在家的女人,製箭矢,理弓弦,打磨兵器,喂養照料戰馬……戰場上拚命的是男人,女人自然就得包攬下所有的活計,女真的女人們,曆代不就是這樣過來的?

她安慰著受了驚一般的年輕女人們,以她的經驗凝成的智慧對她們保證道:“明國的兵不經打,越來越不經打,老汗時是這樣,現在的皇上當家,明國更不經打了,不到一個月,他們就回來了,聽我的,沒錯!”

……

到中午之前,從城中出來一萬七千人的大軍,其中有兩藍旗的三千披甲人,其餘各旗兩千人,蒙古各旗一千二百披甲。一共是六千二百披甲人,一萬多人的餘丁和包衣奴才。

披甲人都是長弓大箭,虎槍挑刀,全部由精鐵打造,武器十分精良,甲胃要麼是泡釘暗棉甲配鎖甲,要麼便是明盔亮甲的鐵鱗甲在外,內罩棉甲或皮甲。

在鬆錦之戰後,清國得到的甲胃更多,現在除了正式披甲人外,很多餘丁也都有戰甲,這和天命汗時期的窘迫情形已經是完全的不同了。

大軍在城門外集結,甲光耀眼,刀矛如林,鐵流滾滾……雖然出動的披甲人不過六千餘人,但加上餘丁和包衣,一樣是一支強悍的軍隊。

皇太極照例到外送行,再次和阿巴泰行抱見禮,待大軍出動之後,皇太極才又轉回宮中。

八旗貴胃們除了少數未至者外,多半也前來送行。

阿濟格等人沒有前來,英郡王放話說,不過打一些來襲擾的明狗,連毛文龍都不如,這樣的小陣仗,根本不值得一送。

皇太極聽聞此語後十分震怒,下令罰了阿濟格十匹好馬和一萬兩銀子,英郡王爽快將了罰物和銀兩,也不再說怪話,但眉宇之間,仍然是保持著那種說怪話時的臉色……對很多人來說,阿濟格的話,確實也是他們的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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