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普通的軍戶,張守仁的仁德是被公認的,是眾人交口稱頌的對象。
對自己的麾下士兵,張守仁嚴是嚴,但那種發自內心的關愛,每個士兵也是十分心感和清楚的。否則的話,光是有軍棍,全軍早就打散了。
但是對這些人渣和敗類,比如鹽丁,各百戶下的那些無賴混混,痞子流氓,張守仁是缺乏任何的同情心,甚至是零容忍的。
不要說那些犯惡累累的鹽丁和海盜了,就是那些為惡不大的混混們,張守仁也是在自己的治下都收拾的幹幹淨淨了。
現在除了膠州城這樣的大城他沒辦法外,白河和膠河口,靈山浮山,幾個大集鎮,最少有幾百個混混要麼被趕走了,要麼被殺死,要麼就得改善向善……這樣的一個主官上司,對這些可能是人人都有人命債,個個都是亡命徒的海盜是怎麼個處理法,自然是不需要多請示了。
“噗嗤,噗嗤……”
槍槍入肉和刺碎人骨的聲響再一次響起來了,沿途隻要有氣的海盜,都是被直接刺死。垂死的海盜發出不似人類的嗚咽聲和慘嚎聲,但每個海盜可能麵臨著五六支或是更多的鐵槍戳刺,幾乎好幾柄槍頭同時戳中要害,這些海盜在瞬息間就死去了。
偶爾有幾個還算健壯的揮刀殺上來,可能就被同時戳刺過來的十幾支長槍給挑飛,死狀當然就更加慘不堪言了。
鮮血和碎肉混成一片,慘嚎與哀鳴此起彼伏,剛剛還興高采烈的軍戶們也是沉寂下來,隻是跟在營兵們後頭開始學著打掃戰場。
偶爾也有幾個膽大的,遇著落單的海盜也是敢於揮動手中的兵器,將其打死。
前頭潰敗的海盜已經有不少被聞風而出的軍戶們攔了下來,雖然軍戶武藝不行,到底是人多,周圍村落的民戶也聞信趕來了不少,黑暗之中影影綽綽,海盜們已經喪膽,哪裏還敢真正抵抗,所以這些平民雖然戰力不強,但是把海盜敗逃的腳步給拖慢了下來,混亂之中,也是被他們打死了不少海盜。
在大股的海盜背後,浮山營的長槍兵們還是用看似不緊不慢,實則十分快捷的腳步不停向前,就算是到這種時候,軍隊的陣列居然還維持著,隻是把方陣調整成了橫陣,六百多人基本上是平行前行了,火銃手們夾雜在長槍手中間不間斷的射擊著,海盜們跑的快不起來,官道上被聞訊趕來的軍戶們堵住了,到處是火光和狗的吠叫聲,他們就在田野裏落荒而逃,始終沒有逃離火銃手們的射擊範圍,每次擊發過後,耳聽得背後嘩啦嘩啦的通條通槍管的聲響,再就是寂寂無聲的沉悶,每個海盜都是汗出如漿,在聽到“啪啪”的槍聲時,都是魂飛魄散。
等發覺自己還有性命時,還在發力狂奔時,就是忍不住要感謝滿天神佛。
“可惜還是沒有馬隊啊……”
已經騎在馬上指揮的張守仁感覺就不大好了,盡管這樣追擊的效果已經不差,部隊始終沒有和海盜脫離的太遠,但無論如何,以步兵追擊步兵還是太困難了。
現在要是有幾百馬隊,呼嘯奔馳,揮舞馬刀追斬過去,這些海盜,怕是早就全完蛋了。
“還是要盡快組建馬隊!”
騎在自己的棗紅馬上,張守仁也是下定了決心。
在他的預想下,步兵,特別是長矛手和火銃手是克敵致勝的利器,將來無論對上哪一股軍隊,就這兩樣為主力兵種就足夠了。
其餘的炮兵,間諜、斥候、輜重、刀牌等兵種隻是輔助,成立的馬隊在短期內可能也是輔助為主,什麼騎炮協同,夾擊兩翼,這暫時都不想了,隻要能在勝利後追擊逃敵就可以了。
這樣標準建立的馬隊,大約也在張守仁現在可承受的範圍之內了。
“全軍聽令,往左翼兜轉,把海盜趕到海邊去。”
看到有小股海盜往方家集和即墨那邊跑,張守仁立刻下令部隊向左移動,把那些海盜再堵回來,海盜原本也是想逃回海上,被這麼一攔,也就又順勢繼續往海邊逃去。
“嗯,張世福和錢文路在海上不知道幹的怎麼樣了……”看到海盜向海邊逃去,張守仁到此時才有點擔心起來。他在陸地上有絕對的把握,不過身為一個武官也有自己的短板,對海戰他可是幾乎一竅不通,這一戰算是打贏了一多半,還有一點掃尾工作要在海上進行,至於海上爭雄,他可是遠不及在陸上有把握了。
不過身處膠萊這半島地形,又處於明末大開海的時代,海上風波可一點不比陸上遜色,走向大海,那也是遲早的事呢……
身處於這時代,眼前還真是一幕幕精采的活劇,對一個武人來說,沒有比明末這亂世更叫人容易伸展的大舞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