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整八輪的火銃打擊後,海盜最少被當場擊斃了三百人左右,最少還有二百左右必死的傷員在躺在地上呻吟著。
這個時代,沒有抗生素,也不可能完全清洗幹淨被殘留火藥傷害過的傷口,殘餘的火藥加上碎布和彈丸造成的傷害足以致命,就算此時僥幸不死,未來的幾天內這些受傷的海盜注定會在加倍的痛苦中掙紮著死去,極少有例外。
在不停的砰砰砰一直響著的槍聲中,海盜群生生被削平了,打扁了。
兩千多人,在縱橫數裏的正麵如潮衝擊而來,但等衝擊到浮山營官兵三十步以內的時候,衝在最前頭最勇悍,也最暴戾的一群已經被擊斃了,打死了,或是打傷了。
現在這些海盜都是麵色發白,原本必勝的信念已經受到了嚴重的打擊,夥伴們的淒慘遭遇使得他們渾身發冷,兩手發冷,手中的兵器也是比平時顯的更加沉重了許多……縱橫海上多年,恐怕還真的是頭一回遭遇這種血淋淋的場景和被成為被打擊的如此之慘的一方!
向來幾百海盜就敢攆著過千的官兵到處跑,在海上,他們更是威風凜凜,大殺四方!
現在尚未交手,自己卻是被人屠雞宰狗一般的殺了這麼多人,這個虧,已經是吃的比天還大。
“弟兄們,眼看就要摸到他們跟前了,屠了他們,給死了的弟兄報仇啊。”
“加緊兩步,一近身火銃就無用了!”
“現在回頭跑,人家一樣在你屁股後頭打你,那才是白送死!”
海盜到底是經驗豐富,一群頭目混雜在海盜之中,聲嘶力竭的鼓動著,而且說的也確實是實情。
千辛萬苦衝到近前,衝上去就能靠著豐富的博鬥經驗和格鬥技巧,加上人數的優勢來獲得勝利。此時一怕,轉身再逃,在百步以外才算安全距離,這麼遠的距離以對方展現出來的射擊技巧和速度,恐怕還最少要挨上五六輪射擊。
人跑的再快,大群體間互相有影響,百步距離一個人跑,不要一分鍾就肯定跑完。可兩千人的陣形移動,以浮山營火銃手正常一分鍾三次裝藥擊發,而且分成三輪不間斷擊發的表現來看,要是現在海盜轉身逃走,非得再死上二三百人不可。
現在一共還有一千五六百人,就是四五人裏頭死一個,誰知道死的是不是自己?
這麼一想,心便橫了下來,衝擊的腳步,就是更快了幾分。
“火銃手最後擊發,退後!”
“長槍手,刀牌手,向前!”
隊官和貼隊們先下令,張守仁的大旗並沒有任何變化,也就是說,現在的戰事發展就是和事前布置的一樣,不需要有任何的變化。
接到命令後,所有的火銃手隻要是裝藥完畢的都是上前,瞄準後勾手擊發,又打翻了一排海盜後,便是立刻退回陣後。
在他們退下去之後,每排的長槍手都上前三步,正好是把火銃手們留下來的空檔給封堵住了。
然後隊列又是橫向緊湊了幾分,原本留下來方便給火銃手騰挪退讓的空隙一下子就全堵上了,刀牌手們居中,長槍手展開,所有人手中的刀槍都是按條例訓練的那樣,斜指向天。
“向右半——”每排的正目和副目們都是拉長了調子,用訓練時的那種平穩而堅定的語氣下達著命令。
這樣的命令,在過往幾個月的辛苦訓練中,他們最少都喊過幾千次過萬次了。
怒吼著撲上來的海盜,手中的刀牌鏘鏘直響,他們一邊吼叫著,一邊用瞪紅了的雙眼緊緊盯著眼前的明軍營兵。
雙方彼此的呼吸聲是清晰可聞,彼此的距離相差已經隻有十步左右,相比於浮山營這邊大量的長槍,剩下來的海盜們卻是武器要精良的多。
衝在最前頭的都是些小股海盜,原本就是拿來消耗送死的雜魚,他們的武器也是以短兵器為主,雖然鋒銳,但都不是上等貨色。
現在衝上來的海盜全是陳安國和李福的部下,第一線的海盜多半是持著圓盾牌和方盾牌,少數還有那種蒙著牛皮一個多高的大方牌,手中的兵器也多半是明軍製式的腰刀,還有少數的宣花斧、紋眉大刀、長槍、神槍等等。
在夜色之下,這些兵器散發著寒光,其中有一些十尺長的八旗鐵槍,八尺長的虎槍,這些罕見的精鐵打造的兵器應該是來自於沈陽,至於怎麼到海盜手中,可能是與某種見不得光的走私有關。
東虜雖然已經立國,但骨子裏還是一個強盜集團,搶來的東西除了自己用和購買糧食,也是要買一些南方的奢侈品什麼的,這其中關節甚多,當然就需要不受明朝國法製約的海盜們來效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