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道德(1 / 2)

一場熱鬧瞧完,最先過來的軍戶們臉上洋溢著笑容。

從此不用煮鹽,暫且是少了財路,但有大人的話,眾人心裏明白,將來發財來錢的營生一定不少,大人會有安排。

而且,以大家對張守仁的了解,隻要這位大人有了錢,優先想到的絕不是自己,而是全堡上下。

就憑這位大人到現在沒翻修過房舍,沒買過一件好衣服,沒有添一個丫鬟小廝,家裏也沒買什麼紅木桌椅架子床什麼的……憑這一切的一切,所有人都是對張守仁有一種本能的信任,無需擔心,隻需歡喜。

走了一撥人又是來了一撥人,一場場悲喜劇就是在眼前上演著。

畢竟是海邊的人,對鹽的感情實在是太複雜,太濃鬱了,所以發生著眼前的一切,一點兒也願錯過,很多人走了又回來,就是站在鹽池邊上,看著那一堆堆被木鏟鏟成堆的鹽發呆。

“好東西,好鹽啊。”

“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好的,以前光是聽城裏的人說老爺們用精鹽,不用咱煮出來的那粗鹽,我就心想,這精鹽是啥樣,咱煮了一輩子,聽說能熬成精鹽,也沒試過……如今開了這一個眼,死了見祖宗都有話說,這一生,也算見識過了,值了。”

“這就值啦?大人手裏頭的好東西多的是,你值了俺不值,要好好活著,多看點新奇東西,下去見著祖宗,才叫有話說。”

“對對,你說的才是!”

議論聲中,有一個穿著藍色五福綢衫,頭頂一頂瓦楞帽的白胖子也是踉踉蹌蹌的在鹽池四周來回奔走著。

這人自然就是利豐行的李掌櫃,上午精鹽出來,張守仁立刻吩咐人去通知他,然後這李掌櫃先是不信,以為人家同他說笑,後來去報信的人著急了,賭咒發誓,神態十分著急和認真,李掌櫃才覺得事情果然蹊蹺,於是帶了幾個助手,老李掌櫃騎一匹黃膘馬,其餘幾個有騎騾子的,也有騎驢的,從方家集往張家堡這裏急趕。

上次他過來,還是一年多前,這半年多來雖然是和浮山這邊合作,但平時生意太忙,而且張守仁一直派的有代表在方家集,自己也經常過去,所以這老掌櫃就一直沒過來。

這一次急趕急,從方家集到浮山的路還是那個樣子,崎嶇難行,不過到張家堡外就明顯感覺到不同了。

堡牆原本是坍塌的,現在已經全部重修過了。厚重條石為基,然後用青磚為牆,看著就厚實,高是三丈左右,和普通的城牆差不多高,每個百戶堡是方圓一裏半左右,這個重修的堡,根據李掌櫃的目測,大約是二裏見方,甚至還要多些,再大的話,就是和所城差不多了。

極目向東,那邊的東山堡,趙家堡,連山堡幾個堡也是全部在重修,聽說這些墩堡和烽火台,將要一路連到即墨。

張守仁真是大手筆,浮山所是守禦所,防守的範圍是大半個衛那麼大了,臨海的工事,他將要全部重修一次!

算起來,修到即墨的防區,共是六個百戶堡,十九個墩,四十三個烽火台。連成一片,配上大炮,火銃手,沒有成千上萬的海盜,就別想攻上岸來。

這原本就是大明極盛時的規模製度,現在重修,花費當在四五萬兩左右,不是張守仁這樣的有錢人,斷然負擔不起這麼昂貴的費用。

隻是有一點,李掌櫃想不大明白。

現在海上當然是群盜極多,但張守仁又不下海,就算捕魚也隻是近海捕撈,不會到遠海,他又不做海洋貿易,倒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大修海防?

不過轉念一想,這張守仁做事,哪裏有白費過的?

雖然現在他看不明白,也不大懂,但從這半年多的時間來看,這位張大人雖然年輕,但行事的縝密已經遠超常人……他就沒見過比張大人考慮事情更周到,更仔細的人了!

何況,他還是那麼的年輕,年輕的叫老掌櫃連嫉妒的心氣都是沒有了!

李掌櫃畢竟是一家大商行的區域主事人,算是後世的大區經理,所以一聽說他來,張守仁便也是聞訊而出,見這老掌櫃站在堡門前發呆,便是上前笑道:“怎麼樣,老李頭,這張家堡如今模樣,可還看的過眼?”

他和李掌櫃也算是熟不拘禮了,彼此稱呼起來,都很隨意率性。

“大人說笑了,豈止是看的過眼,簡直是叫草民大開眼界。”

以前李掌櫃和張守仁打交道,雖是敬重佩服,但基本上還是一個平等的姿態。

因為衛所的從五品官,其實也就是個鎮子的甲總,以李掌櫃供職的商行規模,實在不必太放在心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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