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三章 稅(1 / 2)

這漢子的話也是引發了不小的共鳴,特別是朝陽初升,看到張守仁騎馬在縱隊之前,在初升的陽光之下,五品武官的絲質袍服被照的熠熠生輝,身後是一長溜三人一排的行軍縱隊,每人肩膀上都是扛著長槍,或是手持盾牌腰挎長刀,要麼就是在肩窩處豎著一支黑不溜秋的鐵火銃,軍容齊整,威風凜凜,立刻就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此時此刻,誰還顧得上吃沒吃早飯的事?

當下便是人山人海,一傳十,十傳百,不少百姓都是全家出動,臨街的酒樓飯莊隻要是有二樓三樓的,全是擠滿了人,黑壓壓的,到處都是。

“瞧瞧,人家張大人的樣子,那個即墨縣的營官,雖然做到遊擊守備,比起風度模樣來,比張大人可是差的遠了。”

“營兵也是不能比啊!瞧這些兵器,衣服,哪一樣營兵能比?”

“嗯,看書上說什麼王師討賊時的威武,學生總是不大明白,看登州營和即墨營,哪裏有什麼王師的樣子?倒是瞧這些浮山所的兵,還真有所謂王師的感覺了。”

“可惜人太少了。不過,張大人帶人去登州做什麼?登州十幾營的兵,丘磊也不是好惹的,強龍難壓地頭蛇啊。”

“唉,這些官麵上的事,咱們就不懂了。不過,但願張大人別出什麼漏子,安安穩穩的回來。現在大人收錢不比馮三寶那廝多,但咱們鎮上宵小絕跡,還安排人掃街,聽說還要挖暗溝排水,大人收咱的銀子可是沒有白收,換一個人來,可就不一定了!”

現在張守仁雖然不是方家集的官員,但哪一個不明白,依靠著麾下這支威風凜然的親丁隊,加上安插在幾個鹽場的鹽提舉,安插在白河口的巡檢,膠州的鹽巡檢還有方家集的典史,這些官帽子都是在膠州和萊州官場被買通的前提下,一頂頂的被張守仁給買了回來。

控製了膠萊鹽利,就等於握住一座銀山,有錢就能通神,也就是有了權。所以張守仁雖然隻是一個副千戶,但勢力範圍已經隱然不小。

除了在膠州和即墨這種有正經朝廷官員的地方他還要隱藏實力,在浮山,靈山,方家集和固始鎮這些地方,他的話就是聖旨,就是王法,他的兵就是可以公然出入,而治下的所有產業,都需要向他交稅。

方家集是一個熱鬧的集鎮,商行眾多,酒樓當鋪賭坊林立,所以張守仁一個月在這裏能收入一千三百兩銀子,一年妥妥的小兩萬銀子的收入,這收入還算是張守仁十分克製,對商業稅沒有竭澤而漁的打算,除了他之外,朝廷一年在方家集收的商稅也是十分驚人……是低的驚人。

一年商稅,加起來一共是四十七兩銀子!

這點錢,還不夠養活兩個稅吏!

怪不得江南一帶的鈔關,大的還勉強維持,一年能收個兩三萬銀子,去掉養稅關的開銷,勉強還算有點收益。

象一些小的稅關,朝廷養著不是,不養也不是,實在是尷尬異常。一個稅關從官到吏,好歹要有五六個到十來個人,一年的俸祿也不是小數。

但有的稅關,一年的收入不過就是幾十兩,說起來是笑話,更象是黑色幽默。

明朝的商業稅從三十稅一到限到現在的五十稅一,甚至是一百稅一,朝廷在鐵、茶等原本應該控製嚴格,獲得極大收益的事上都收不到錢,萬曆派到蘇州和雲南的稅監能被人活活打死或是活活燒死,皇帝連一點辦法也沒有,隻能用絕食的辦法來抗議。

明太祖在設計製度的時候沒有把商人當人,結果現在商人成了一個龐大的利益集團,大糧商和鹽商加上海商和官員勾結,彼此分享權力和利益回報,在這個利益集團之下,皇權都是碰了釘子,沒有任何辦法,於是民間是越來越富,朝廷卻是越來越窮困。

到萬曆晚年,計算收入。

糧食是分夏稅和秋稅,結果在萬曆三十年左右來計算,夏稅米比洪武年間少收了九十萬石,而秋稅麥子比洪武年間少收了二百多萬石。

這還是在人口比洪武年間最少增長了十幾倍,耕地麵積也大為增長的提前下!

洪武年間耕地是八億畝,米麥全年稅收是三千二百萬石,到了萬曆年間,降到了兩千七百萬石。

平均每畝耕地的稅收才是百分之三的稅率!

後人說明朝皇帝窮奢極欲,稅率驚人,其實是完全的胡說八道。就算是把雜派驛站使費全加上,平均一畝地不過是百分之五六的稅率,遠遠低於漢唐。

這也是萬曆到崇禎朝廷不得不幾次加稅的原因,就算是三次加稅,稅率其實仍然不高,在江南湖廣閩浙,沒聽說因為朝廷加稅而民不聊生甚至造反的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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