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九章 兵痞(1 / 2)

笑話不笑話的,張世強是管不著,不過大人交代下來的差事那可是耽擱不得。

他正想上前,一邊街角卻是傳來人聲,然後就看到燈籠的亮光,沒過一會兒,就看到十幾個青衣家仆模樣的人過來,有幾個人打燈籠,剩下的人搬的搬,抬的抬,燈光下看的清楚,就是一個米麵模樣的物事。

“站住!”

剛剛坐在凳子上的幾個人都是站起身來,暮色之中,有燈燭照亮,張世強倒也看的清楚。這幾個人,全是穿著五品或六品的武官袍服,腰間係著牛皮革帶,上頭還掛著銅製的腰牌。

這說明對方不僅是營兵的武官,還是有衛所軍籍的正經的朝廷武官。

幾個武官起身之後,臉上的神情都是似笑非笑,其中一個五品的站著不動,隻是把頭點了一點,其餘幾個便是按著腰刀走上前去,他們一動,幾十個兵丁都是扛著槍矛一起跟著,一時間氣氛就是緊張起來。

“幹什麼的,叫什麼名字,扛著的是什麼,為什麼來此處?快說,快說!”

“快說,俺家大人叫你答話沒聽著?找打不是?”

“先甭問了,一個個打一頓再說。”

“就是,打了就老實了!”

挑在這裏的兵丁明顯是一個老實人也沒有,個個的凶橫霸道,隔的老遠,張世強也能感覺到這些營兵身上的戾氣。

這些人都是欺負百姓慣了,什麼樣的惡事怕也都做過。

公然的殺人放火他們不敢,私下裏殺人越貨,強搶民財的勾當,怕也是沒少做。

登萊一帶,隻要駐防有營兵的地方,無頭的搶劫案子和強奸案子就不斷,其實地方官都知道是誰做的,卻也是不敢聲張。

畢竟膠東一帶還算太平,沒有大規模的響馬,要是換了青州和幾個州府,那裏響馬眾多,最多人數的響馬都能有數千人,占著大山和大澤,騎馬呼嘯往來,斷絕南北交通,官兵也是沒有法子。

畢竟打那些白蓮教的農民官兵還有勇氣,真正打那些刀尖上討生活的職業匪徒,官兵們的膽子就小了。

再說現在官匪難分,有很多響馬直接就是打散的營兵或是東江兵,嘯聚一方,來若奔雷去若閃電,根本拿他們沒有什麼辦法。

在山東,得罪官府還有生路,得罪響馬,就是死路一條了。

象是曹州總兵劉澤清,就是一個標準的大號響馬。

遇事從來不以正道解決,都是以響馬的那套,餉不夠就鬧餉,從來聽調不聽宣,遇到政敵,也是直接派殺手解決,幹脆利落。

這一套響馬作風要是在萬曆天啟年間早就被朝廷給解決了,現在是崇禎末世,皇帝在毛文龍被殺一事上做了妥協,這樣的事還不是一樁兩樁,象左良玉,擱先皇手裏也是死一百回的主,在當今皇帝治下卻是越活越滋潤。

這樣一來,跋扈的武將當然越來越多,崇禎就越來越覺得武將不聽話,於是更加的曲意安撫,於是武將把皇帝看穿,就是越發的不聽招呼。

這就是一個崇禎死彎,一個他自己一手給自己挖的大坑。

雖然如此,武將跋扈也有一個底線,一個模糊的界限。遇事可以拖,遇敵可以逃,但不能明著來,要有充分的理由。

公然派兵圍住兵備道,這和造反就沒區別了。

事情估計沒這麼簡單,張世強在燈燭的光亮下也發現了劉福,這是劉府的二管家,也是兵備道劉景曜的家生子,世代的奴仆,十分忠心,要是有什麼不對,劉福就會第一個跳出來。

“米和麵也不識得?這是整豬,好好查查裏頭有沒有兵器,有沒有藏著犯禁的東西?”劉福神色冷然,看著一群兵痞,沉聲道:“你們總鎮叫你們來是查外頭的人,我們這幾個全是劉府的人,你們查什麼查?”

“話不是這麼說,”有個武官仰著臉道:“總鎮交待了,非常時期,一定要保護好劉大人,你們說是家裏的就是了?不好好查查,怎麼好就這麼放進去?”

說罷,就是大喝一聲:“來啊!”

“在!”

幾十個兵丁一起暴諾答應,倒也是頗具威勢。

“給我查!”

“是!”

又是一聲暴喝,然後便是將劉府下人扛搬的東西全搶了下來。米袋子打開,用手掏摸,再用腳踢,豬肉用槍尖戳了幾個對穿,雞鴨魚肉,都是被槍和刀戳來砍去,弄的不成模樣。

這些兵如此不講理,劉福似乎也是習慣了,隻是揚著臉冷笑,一聲不出。

倒是那些普通的下人一個個氣的不輕,嘴裏不停的嘀咕著,張世強離的遠,聽不清楚,不過料想不會是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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