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漁、七月等人享用早餐的時候,陳青來到小院最偏僻的地方:茅草搭成的茅房。
剛剛進院不久,小五便告訴陳青,他們的師父陳不識正在蹲茅房。老家夥吃了陳青帶回的靈芝雪蓮,經過一晚上的休養,行動已經沒有問題。
“老頭子,你感覺怎麼樣?”
陳青在茅房外的一個小土堆上蹲下,伸手趕了趕零星飛到臉前的蒼蠅,捏著鼻子甕聲甕氣向陳不識喊話。
茅房裏響起一個充滿滄桑與感慨的渾厚嗓音:“通暢,無比的通暢,很久沒有這麼通暢過了。”
陳青無言以對,看樣子靈芝雪蓮不僅讓陳不識傷勢複原,還順帶滋補了他的身體,提升了諸多方麵的身體機能。
“老頭子,我成為修行者了,你怎麼看?”陳青揪了根野草在手裏,一邊掐著草根一邊若無其事地問。
陳不識默然片刻,沒好氣道:“怎麼看?現在能怎麼看,隻能蹲著看,還要撩開簾子才看得到。”
陳青連忙擺手:“你放過簾子吧,也放過我,我這會兒不想看到你,待會兒還要吃早餐,我怕倒了胃口。”
半晌後,身穿粗布麻衣的陳不識提著褲腰帶走出茅房,他上下觀察兩眼起身笑著迎過來的陳青,撇了撇嘴:“修行者就是你這樣的?沒什麼了不起嘛。”
陳青謔了一聲,不服氣地道:“老頭子,這就是你老眼昏花了,你沒發現我比昨天英俊瀟灑了許多,連氣質都不一樣了嗎?你懂不懂什麼叫強者風儀啊?”
陳不識嗤笑一聲,輕蔑地道:“還強者風儀,你怎麼不飛天遁地?就你這副臭皮囊,趕我年輕時候差遠了!
“想當初我跟著師父行走江湖時,走到哪裏不是被美婦人俏女子當街圍觀?她們拋出來的金銀首飾我都懶得接,不是珍珠翡翠我根本看不上,那才叫英俊瀟灑、豐神俊朗,你這算個屁!”
陳青一隻手捂著額頭一隻手連揮帶擺:“老頭子你可別念了,這種事你念叨了十來年,莫說我不相信,七月她們都不屑一顧。”
陳不識老臉一黑,正要好好跟陳青說道說道,忽地鼻子抽了抽,嗅到了肉包子的香味,喉嚨頓時上下翻滾,再也沒有心情理會陳青。
不過作為師父,陳不識可不會像小五、小九他們那樣猴急,他得維持自己穩如泰山的風儀,遂收斂神色,拍了拍陳青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
“這回大家能幸免於難,都是多虧了你,為師沒白疼你十來年。放心,等我入土了,戲班子就由你繼承!”
耐住性子勉強說完這句話,陳不識再也顧不上陳情,背著手看似老神在在,實則腳步迅疾地衝向肉包子所在的廳堂。
“我都是修行者了,誰還稀罕你的戲班子,你這糟老頭子!”望著陳不識的背影,陳青用玩世不恭的語氣大言不慚地嚷嚷。
陳不識就當沒聽到這句話,眨眼間掠進正堂。
直到確認對方再看不到自己,陳青悄然鬆了口氣。
重生以來,陳青麵臨著許多挑戰,對外的不用多言,對內的也不是沒有。
比如他前世活了好幾十年,早就養成了古井無波的超然性情,但現在為了不讓陳不識、陳漁看出破綻,也是為了跟他們相處不出岔子,陳青必須表現得跟自己十六歲時的性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