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在想些什麼?齊宣默默地想。
聽說彩虹的兩頭,就是兩個世界,如果我跋涉前往,可以從這一頭,回到我前世的家嗎?雲月呐呐地想,她發現自己竟然有了鄉愁。
因為這突如其來的鄉愁,雲月在接下來的行程裏,情緒都不高漲。她不再顧及形象,軟軟趴在桌上,兩眼放空,神思不知飄在何處。
她在想前世的事情。
每次老大拿到不太好辦的案子時,就鬼搓搓地把她叫到辦公室,拿出私人珍藏的梅酒,與她分享,把她灌到三分醉的時候,就把那個案子塞給她;老三就會拿新晉小鮮肉的美圖與她分享,外加各種神點評;頂頂要緊的是,爹媽給的遺產豐厚,銀行卡裏三千多萬現金,市區三套房產,郊區一套別墅。這小日子原本應該過得風聲水起的呀……
“你很委屈?”齊宣已經看了她很久了。此時,見她扁了個嘴,很不爽的樣子,忍不住問了句。
“恩。”她悶悶地說。
“委屈什麼?”齊宣問。
“不恨天涯行役苦,隻恨西風,吹夢成今古。歲月倏忽,往事已矣。”雲月直起腰,掉個書袋子,又忽悠他一句。
齊宣默了,這女人居然還有文采。
“你想知道你父母兄長的事情嗎?”他問。
“不想。千山我獨行,不必有牽掛。”雲月語言豪邁,心中卻是一拐,原主還有哥哥?咳,前世的我,也是極想有個哥哥的。
她默默地在桌上畫著圈圈,偶爾摸一下腕上的手鐲。
抬起眼皮看對麵,那隻仙的情緒也很低落,是受了我的影響麼?
她朝窗外看了看,日頭西下,天色漸晚,“王爺,你每天坐在車廂裏不悶的嗎?怎麼沒有帶一匹馬,偶爾騎騎放鬆心情呢?”
“這次出來得太趕,白龍跑累了,放在後麵慢慢養,晚幾日會有人送去淮城。”齊宣瞟她一眼,緩緩地解釋著,“本王的馬叫白龍,性子暴戾,但是速度極快,是北夏草原上的馬王。”
“叫白龍的話,應該是匹白馬嘍。”雲月的眼珠子又轉了起來。
“唔。全身都是白的,很漂亮。”看著她轉眼珠的樣子,齊宣覺得心裏寒嗖嗖的,不知道她又在算計什麼。
雲月莫名地有了喜感,腦子裏開始了大合唱:白龍馬,蹄朝西,馱著唐三藏跟著仨徒弟。西天取經上大路,一走就是幾萬裏……
然後她的心情就很好,瞅著麵前的這位美王爺哪哪都順眼,腦補著他的美唐僧造型,還有他板著臉,卻仙氣十足地說:人是人他媽生的,妖是妖他媽生的,隻要你有一顆善良的心就不再是妖,是人妖。
她“噗嗤”地笑出聲來,而且前仰後合,極是痛快。
“腦子又被門夾到了嗎?”齊宣蹙起了眉,語調卻很淡然。
雲月笑得肚子痛,好不容易忍住笑,衝齊宣擺擺手,“王爺,對不起,剛才那個是我的第四重人格。”
齊宣瞥著她,唇角抿得很緊。該死的女人,真以為我這麼好騙嗎?他剛想說幾句狠話嚇嚇她,外麵傳來急促地馬蹄聲。
“王爺,前方道路有塌方,車隊過不去了。”是冷逸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