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宣等的就是這句,他是隻腹黑王,眼見得魚兒跳進了籮筐,也不著急收網,歪著頭看她一會,不語。
繞過她,繼續往前走。
“哎,你給個話呀,準是不準?”雲月的自尊心受了傷,在後麵恨恨地說。
齊宣張馳有度,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她,“想搭本王的車,是可以的。但是…”
但是個毛線啊!雲月不高興,抿著唇看他。
“你穿男裝太難看了,想搭本王的車,必須換回女裝。”齊宣一字一頓地說。
“成交。”雲月鬆口氣,她本來就是女的,穿女裝莫有壓力,毫不猶豫地就把這個條件應承下來。
“我先上去換裝收拾,速度很快的,您稍等哦。”雲月疾步如飛,頭也不回地往樓上跑,時間寶貴,她可不想與杜衛娘碰麵。
齊宣看著她的背影,唇角慢慢地勾起了弧線。
杜衛娘確實連夜趕路,急著往這裏而來。但她不是來收屍的,而是來鞭屍的。當年,錢衛弩覬覦她的美貌,答應隻娶她一人,不再納妾,她為了氣那堂主,就嫁給了他。不料,這廝人品敗壞,不納妾,卻在外麵禍害良家婦女。消息傳入機括門後,杜衛娘當場昏倒。
此事為機括門的秘密,不為外人所道。齊宣因為師父的原因,才知道內情。否則,以他與機括門的交情,怎麼可能直接就要了錢衛弩的命呢。
也正因為是秘密,拿來糊弄一下雲月,也不怕有人來揭穿。他抿著唇,心情甚好,長身玉立,姿態優雅地往馬車的方向踱去。
冷逸從小就跟著他,何時見他這麼費盡心機地去誆一個女人,而且還得了不少樂趣的樣子,也是醉了。
齊宣踱到他的麵前,神情已經恢複成以往的清冷威嚴,嗓音低沉,“白旭那裏有消息了麼?”
“回王爺,都準備好了。”冷逸不敢怠慢,趕緊回答。
“唔。”齊宣抿緊了唇,冷雋的眸光裏染上了涼意,他轉過身,望著門廊外的雨景發了會兒呆。
許久,他轉過身,淡淡地說,“你留在這裏,等著杜衛娘。待她來了,用錢衛弩的那把弓弩換她手上的腕針。”
“王爺。”冷逸大驚失色,聲音都響了半分,“憑師父與機括老人的交情,那弓弩應該直接交還給他們的,您這樣做,師父這裏不好交待吧。”
“機括門出身的人,卻來刺殺我,我幫他們清理門戶,不能換一個物件嗎?”齊宣的聲音冷嗖嗖,眸光淩厲,剜了冷逸一道。
“沁兒小姐確實提過想要這個腕針,可是您不是沒表態嘛。冬季出獵時,您打來的那隻白貂,已經養熟了,足夠哄她高興了,沒必要再損師父的臉麵。”冷逸雖然是外室弟子,卻對師父忠心耿耿,此時還在負隅頑抗。
齊宣冷繃著臉,眸中罩了一層寒霜,聲音低漫,卻帶著一股子狠勁,“冷逸,你開始管我的事情了麼?”
“王爺,屬下不敢,屬下這就去辦。”冷逸自小跟著他,知道他這是怒了。
“滾。”一字刺骨。
冷逸臉色煞白,躬身作揖,告饒而退。
此時,雲月正在客房裏換裝,以她前世的審美眼光打扮著自己。
衣裳很美,淡藕色的連體襦裙,外麵罩一件紫色的帔錦,淺粉白的腰帶上,又紮上了一道深紫的飄帶,走起路來大袖翩翩、華帶飛髾,格外地飄逸。她不太會挽髻,就把劉海都梳到了後麵,分了柔順的三邊樣式,再在腦後挽出一個發髻,插上一根翠玉的發簪。
她對著銅鏡左看右看,覺得自己與這世的女子有些差別,但也不懂得如何糾正。就這麼著吧,反正在她看來,已然是古裝美女一枚了。
美王爺不錯,安排墨玦過來幫她拿行李。
於是,她撐了一把油布紙傘,長袖翻飛,步履輕盈,款步姍姍地向著馬車而去。這真是一種新鮮的體驗,雲月一邊走,一邊思忖著,穿成這樣,如果還走不出纖纖細步,那還是個女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