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元朗摸著下巴,苦思冥想道:“這件事就讓仲模他們處理吧。若勳,你還有什麼事?”
“是這樣。”王若勳斟酌一番說道:“柏誌濤畢竟是學院的人,又出在學院宿舍,賴小兵給我打電話,十分不安,想聽一聽您對這件事的態度。”
盡管王若勳說得隱晦,厲元朗還是聽出門道。
賴小兵擔心,柏誌濤的事情引火上身,別再涉及到他。
尤其處在全省幹部大調整階段,一個不小心,有可能影響一輩子。
厲元朗語重心長地說:“柏誌濤食用有毒飯菜,整個過程和學院無關。不過,我希望賴小兵副院長要多多關心像柏誌濤這樣的同誌。”
“你看他住所簡陋,所穿襯衫的袖口都爛了,吃的外賣也就是十幾塊錢的熱湯麵。”
提起這事,厲元朗心情難以平複。
以柏誌濤的收入,絕不會貧困到這樣程度。
王若勳深有感觸的回應道:“省長心細,您都觀察細節方麵了。柏誌濤是展德市大突縣人,是從農村走出來的大學生。”
“他家負擔重,每月還要寄給家裏一筆錢,供弟弟妹妹讀書,以及給父母治病用。而且這些年,柏誌濤還向紅十字機構捐贈款項,資助和他一樣的貧困學生。”
“他對自己非常吝嗇,吃穿用度節儉,又不想著賺外快。業餘時間,喜歡撰寫文章,剖析社會問題。”
“今年暑假期間,他回老家,還因為修路問題,和施工方發生過衝突,這件事都驚動展德市和學院領導了。”
“還有這事?”厲元朗蹙眉問道:“到底是怎樣情況,你詳細說說。”
事情起因,柏誌濤所在村子新修的鄉級公路,柏誌濤發現路麵隻有薄薄一層水泥,並且裏麵摻有大量沙土。
這種路麵根本不達標,用不了多久,就會出現大麵積垮塌,從而嚴重影響村民出行。
承包這段路麵的,是一個叫楊文宇的男人。
他是泉石縣人,曾因打架鬥毆,多次服刑。
不知他出獄後搭上哪條線,竟然成為包工頭,承包不少工程,短短幾年時間就腰纏萬貫,遠近聞名。
柏誌濤仗義執言,引來楊文宇憤怒,派人去他家搗亂。
一言不合,柏誌濤就與來人爭吵起來,差點動手。
考慮到柏誌濤的身份,當地鄉裏出麵調和雙方矛盾,最終以楊文宇方麵低頭,同意對不合格路麵采取修補方式。
還向柏誌濤當麵道歉,此事方才平息。
“這麼說來,楊文宇肯定對柏誌濤恨之入骨?”厲元朗分析道。
王若勳對此深為讚同,“恨是肯定恨的。據我掌握的信息,光是修補這一塊,楊文宇至少花費百萬以上。一個修路工程,刨除方方麵麵因素,到了楊文宇手上,利潤有限。”
“白白拿出上百萬,要不是柏誌濤是行政學院的教師,這筆錢,楊文宇指定不願意往外掏。”
“楊文宇有動機,但是為這事就想要了柏誌濤的命,我總感覺欠缺點什麼。”
厲元朗凝眉深思,並未往下說。
這會兒,王若勳思緒一番,提出另一件事。
“省長,我聽說省裏要進行一次大的人事調整。前幾次,辦公廳這邊向您多次建議,想提拔陳先擔任副主任。我想趁著全省人事調整的機會,再次懇請您考慮,是否調任陳先同誌負責辦公廳一部分工作。”
王若勳這話說得很明顯。
陳先擔任辦公廳副主任,級別一下子提到副廳級。
這個職位可是了不得。
郭啟安的秘書趙興,現在還隻是辦公廳秘書一處的處長,妥妥正處級。
而這種時刻,要是提拔陳先,他比趙興高了半級,豈不出現明顯的身份差異。
要知道,厲元朗低於郭啟安,你讓郭啟安怎樣想?
王若勳思維縝密,突然提出提拔陳先,絕非這麼簡單。
厲元朗立刻意識到,他這番話的背後,另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