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這件事由始至終,都是鍾炳深和徐成利相互勾結,謀取不義之利。一個死了,一個被抓,咎由自取,罪有應得。”
“我聽說,你最近正在調查魏銘耀兒子魏雲亮。魏雲亮的的確確有這樣那樣的毛病,皆因他交友不慎,受人蠱惑所致。”
“千不該萬不該,就不該和徐成利這號人接觸,從而造成魚沒吃到,還弄得一身腥的局麵。”
“說句不該說的話,厲省長,這種事情,還是難得糊塗為好。”
說完這些,方文初自顧低頭喝水,以便躲避厲元朗犀利目光。
不怪厲元朗有這種反應,方文初和魏銘耀關係一般,在省裏已是公開的秘密。
前番方文初談起魏銘耀的時候,可不是這種口風。
一下子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厲元朗立刻意識到,這裏麵肯定有隱情。
調整情緒,厲元朗心平氣和的說:“方老,您這樣想法我不讚成。據我掌握的情況,魏雲亮不僅參與陳村不合理征地,還有四丈溝金礦,月牙灣小鎮等等諸多項目。”
“巧取豪奪,通過不法手段,大肆鯨吞非法之財。老話說,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然而,魏雲亮打著老書記的旗號,耀武揚威,肆無忌憚侵占老百姓的利益。”
“還插手組織人事,擅自將一些不符合條件的人,硬推上重要崗位。凡此種種,他已嚴重觸碰我們底線,必須予以嚴懲。”
“既然組織上把我放在現有位置上,賦予我權力。對於這類害群之馬,如不能將其繩之以法,我們怎麼向組織交代!怎麼向全省百姓交代!”
“方老,我非常敬重您的人品,一直認為您是一位剛正不阿的老同誌。隻是,您今天的表現,很出乎我的意料。”
“要是您遇到困難,有難言之隱,盡管提出來。同時,也希望您不要被別人想法左右您的思維,再大的困難,再大的阻力,我絕不會更改初衷,決定了的事情,就要堅定走下去。”
厲元朗說得很委婉,卻極具穿透力。
方文初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好一會兒,他才恢複如常。
長歎一聲,說道:“厲省長,你錯怪我了。不是我立場不堅定,而是我為你考慮。”
“據我所知,前不久魏銘耀專程回了一趟洛遷,又是打電話又是找人談話,幾乎動用他在洛遷的所有關係。”
“這些人,有的至今還在重要崗位上。一月份的全省大會,將決定你的省長身份。在這種關鍵時刻,你若是動了魏雲亮,魏銘耀肯定會反擊。”
“千萬不要小看魏銘耀的能力,他若是掀起風浪,對你而言,絕不是利好消息。”
“我隻是勸你,能否延緩調查魏雲亮,至少在開大會之前,不要有任何行動。萬一……我說的是萬一,有些事情不得不考慮後果。”
聽了方文初這番肺腑之言,厲元朗深為感動。
“方老,我錯怪你了。”
方文初擺了擺手,“無妨,錯沒錯怪的沒關係,隻要你能聽得進去我的話,比什麼都強。”
厲元朗運了運氣,緩緩說:“方老,您的心意我理解。但要我向罪惡妥協,我絕不答應。”
“哪怕我的任命不能一帆風順,不管遇到多大挫折,我都能接受。說明,我做得不夠好,不能得到多數人的認可,我還有不足之處,需要學習、改正。”
“和那些深受魏雲亮折磨的人相比,我總算是好的。這件事,隻要我在一天,我肯定要做到底,不把魏雲亮所犯罪行坐實,我絕不停手。”
方文初著實被厲元朗正義凜然的氣派,震撼住了。
他雖然沒再說什麼,但臨走之時,雙手緊緊握住厲元朗的手,用了很大的氣力。
目送方文初的背影,逐漸離開視線。
厲元朗內心翻滾、湧動。
太被動了,一個魏銘耀,把他搞得太被動。
是時候絕地反擊,展開下一步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