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些人,白華英其實沒太放在心上,榮王到底還小,如何同這些老狐狸鬥,她連璟王給她的那些人都沒用上。
璟王留了她在上京,是有道理的,白華英很喜歡這樣的信任感。他信她的能力,也信她的為人。
榮王苦笑著將信撕了個粉碎,他機關算盡,機關算盡,最終卻是這樣的結果。
官家揉了揉眉心,抬手將封錦蘭手中的弓按了下去,封錦蘭凝著那有些癲狂的榮王,榮王呆站在那兒,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目光怔怔的。
“將榮王帶回榮王府,好生看管。榮王府著工部去修葺修葺。”官家望向白玉如的肚子,白玉如忽的捂著肚子,痛苦的蜷縮了起來,封錦蘭驚呼道:“紅……紅色,皇後……是不是快生了。”
眾人頓時慌了神,榮王被帶了下去,白華英等人急匆匆的拆了塊板子,將皇後抬回了東宮,東宮內,白華英在大殿裏焦急的等著,官家抹了一把臉,情緒複雜。
低低的哀嚎痛苦聲從殿內隱隱約約的傳來,魏忍冬在裏頭,幾個早就備在殿裏的穩婆如今也都在,白芷臉色蒼白的走了出來,渾身發抖,“娘娘……娘娘身子自來就虛弱,魏公子說……說……。”
官家衝到她跟前,“說什麼!”
“說……這胎隻怕是難產。能不能熬過去,就要看娘娘自個的了。”白芷淚盈盈的望向白華英,白華英抬步就進了產房,官家也跟著竄了進去,比白華英還要快一步衝到了床邊。
“玉如,是朕錯了,朕豬油蒙了心,不該將她接回宮裏,你和孩子,朕都要,朕是天子,朕將氣運分給你,朕分些給你,好生活下去,將來朕定好生補償你。你好生撐著。”他緊握著白玉如的手,渾身抖得厲害,直到這一刻,白華英在他心裏的那個位置,那點遺憾,終於消散了個幹淨。
大殿外頭那些妃嬪們跪在地上念著經祈福,白玉如氣若遊絲的瞧著新帝,“臣妾,陪著官家從太子到廢太子,再走到今日,臣妾心裏,無悔。隻是……隻是若臣妾走了,還請官家,善待他。”
“朕不善待!你若不在了,這個孩子朕寧願不要!如今一切都好起來了,邊境的事如今也快了了,玉如,陪著朕,你要陪著朕,你若走了,朕就真的是個孤家寡人了。”這麼多年,隻有她,無怨無悔的陪在身邊!隻有這個人,懂他報負與理想,明白他的心意!
魏忍冬在一旁迅速給她下了幾針,白華英拿出個藥丸塞進她的嘴裏,“別咽,壓在舌下,沒事的,別害怕,我與師兄都在,柳氏已經讓人去請了,就快到了。你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難道你甘心嗎!沒有阿娘的孩子,日子過得如何,你是知道的!”
白玉如撫著肚子,唇都咬出了血,一旁的產婆急得要命,“娘娘,呼吸,先將呼吸調整好再用力。對了,去準備些吃的來,吃下去也會有力氣些,最好是些甜食……。”
產房裏頭的人緊張得要命,眾人殿內殿外的陪著,白華英在裏頭守到了第二日暮色低垂,孩子還是沒能生下來,官家在一旁熬紅了眼的陪著。
“怎麼還不生?”他握著白玉如漸漸冰冷的手,渾身發抖。
“論理說,這頭胎的時間是要長些的,有的生了兩三天才生下來,這也是有的,如今有王妃與魏公子在,民婦幾個也將孩子的胎位正過來了,想來是不礙事了,娘娘,再加把勁兒,開了十指了,快了快了。”產婆一手的血,顧不得擦臉上的汗。
白芷從外頭進來,朝白華英使了個眼色,白華英出了產房,隻覺心口突突的跳,當初她生那個孩子的時候,一個人人在那荒舊的院子裏,生生疼了兩天,才將那孩子生下來。
“榮王殿下……歿了。”白芷看了白華英一眼,見她猛的往後退了一步,忙將人扶住了,“今日去送飯的人發現的時候,身子已經涼了,是服毒自盡了的,臨去時,還留了一封血書,姐姐可要看看?”
她將那沾了血字的白袍拿了出來,白華英盯著那白袍,默了片刻,“算了,不看了,先將屍體存放在棺槨裏,餘下的,等官家去處置吧。”
人都沒了,這東西看與不看的,其實都已經不要緊了,榮王是個高傲的人,隻可惜,生命永遠都終止在了這十六七歲的年紀,或許於他而言,活著比死去,要更艱難。
“是,奴婢已經吩咐了。”白芷將那白袍收了起來,等王妃哪日若想看了,再看吧。
“你如今是白家長房的二小姐了,不必自稱奴婢。”白華英拍了拍她的肩,產房裏忽的傳來了一聲啼哭,眾人頓時驚了,祈福的那些也紛紛起了身,那孩子了,被抱了出來,“是位太子殿下!是位太子殿下,恭喜王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