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茶戲
話雖是這麼說,理也是那個理兒,但是做的事情,並不值得被原諒,既然當初想弄死她,那白華英這回,隻能讓她生不如死了。
新帝鬆了一口氣,“無妨,隻要人能活著就好,宮裏不缺藥材。她什麼時候能醒。”
白華英凝著床上嬌弱的人,將針理好擱在一邊,“差不多該醒了。”
那床上的人忽的提了一口氣,悠悠的睜了眼,見白華英在床邊,笑了,“我就知道,你不會見死不救,這一回,算我欠了你的,來日定還你。”
“還就不必了,我是收了診金的。”白華英理了理衣袍,那上頭還沾帶了些血,一時難看得很,府裏還有人在等著她,她也沒心思繼續留在這兒。
新帝來到床邊,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高熱似乎也退了些,朕有些話要問你,南豫郡主一並留下來,聽一聽吧。”白華英是個極聰慧的人,新帝其實信得過她的智慧,卻不放心旁的東西。
“也好。趙郡主,說說吧,趙斯年究竟將那些兵馬藏在什麼位置。”她印象裏,是有這麼回事,但是具體的並不知道,這裏頭究竟有沒有詐,如今還有待考察。
趙妍捷輕咳了幾聲,氣息還不是很順,“就藏在城外那座山裏,那裏,是進城的最後一道屏障,一旦他攻下關山城,到時候再與山裏的兵馬裏應外合,咳咳,就能拿下南晉。”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件事的。”白華英擰眉,目光複雜的凝著她。
“我幼時有一回貪玩,進過他的書房裏,他書房裏多是些兵法謀略一類的東西,那時候他與父親正在對話,我無意中聽了一嘴,大致的位置我知道,具體的,我不大記得了,官家,我當初沒有說出來,是因為我以為他已經死了,那些藏兵自然就沒用了,可我沒想到……。”
趙妍捷哽咽著擦了擦淚,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白華英瞧著氣若遊絲的人,質問道:“當時趙斯年確在宮裏,也在宮裏找過你,你是他嫡親的妹妹,你不向著他,難不成真會向著官家?”
“我是官家的人,自然是要向著他,我哥哥那些年,做過不少荒唐事,如今又領兵攻打南晉,百姓生靈塗炭,我如何能不憂心?官家為了這些事情日夜奔忙,人都憔悴了,我瞧著心疼。”她伸手顫顫巍巍的握著新帝。
新帝一時沒推開,白華英嗤笑道:“當年勇安侯府謀逆,你雖沒有助益,但也難保沒有複仇之心,趙郡主,不如這樣,我做個好人,將你送回趙斯年的身邊,你以為如何?”
趙妍捷搖了搖頭,急得直落淚,真是好一副我見猶憐,“不……我是官家的人,我這輩子死也要死在他身邊,我那哥哥,確實來尋過我,他想讓我與他裏應外合,可……可我心裏隻有官家,我在這兒長大,蒙受皇恩,我怎能做出那般畜生的行徑出來。”
新帝見狀回握著趙妍捷的手,溫聲道:“阿妍與朕自幼相識,斷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朕信她。”
“官家慎重,事關家國天下大事,怎能靠一個信字?”白華英總覺得,他到底還是太意氣用事了。
“此事朕自有決斷,玄武,你領一隊人馬進山,悄悄查探,查出消息馬上來回稟朕。”新帝有些不悅,到底壓製了下去。
白華英見狀挑了挑眉,“眼下上京正是防守薄弱之時,官家將兵馬調出去找藏兵,未免太危險了些,不若加固上京防守,將各處的兵力調動起來以做預防。”再這麼下去這兒成了個空城,要打起來可就太容易了。
“此事朕自當與諸位大臣商議,皇後近來總念著你,你若無事,替朕去瞧瞧她。”新帝這是明擺著要趕人走了,白華英目光狐疑的從那趙妍捷的身上掃過。難不成官家真的對她上了心,愛上了?
嗬,什麼愛不愛的,皇室中人,哪裏有什麼愛!世間的顧璟雲又能有幾個!
“官家有決斷就好,可不要被人牽著鼻子走!還有一事,老身要糾正一二,我既與璟王成了親,如今論理,你也該稱一聲皇嬸,縱然不稱一聲皇嬸,也斷不會是南豫郡主了。官家慎言。”白華英扔了話,轉身就走了。
新帝凝著白華英的背影,抄起一旁的茶盞恨恨的砸在地上,朝身旁的人道:“差人將璟王府盯死了,若有任何動靜,立即來稟朕!”
趙妍捷強撐著坐了起來,柔聲道:“別生氣,璟王妃就是這麼個性子,這些年與她交鋒,我也吃了不少虧,可隻要能在你身邊,我也認了。那藏兵一事,你若是不信,我可以用性命擔保。”
“朕自然是信你,朕與你相識多年,豈有辜負你的道理,先前不過是權宜之計,你在這殿裏好生將養著,等藏兵的位置找出來了,朕要立你首功,將來封你做朕的皇貴妃。”新帝接過藥輕吹了吹,動作溫柔的喂藥。
趙妍捷喝著藥,垂眸斂下眼底淩厲的光,這皇帝,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哄!她想要的,從來不是什麼皇貴妃,隻不過是一個霍燕堂而已,如今成了親也不打緊,待她哥哥攻入這上京的時候,她想要什麼,就會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