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溫城將人顛了顛,抱得更用力了些,“我意已決,你放心,北魏的那些人想圖謀南晉的江山,也要看他們有沒有那個本事,趙斯年那個混帳與我本就有新仇舊帳,如今既然還活著,這帳總歸是要算的。”
“哥!你去關山城,是不是為了卿雲?”白華英不聽這些大道理!若不是她當年嫁給趙斯年,如今的封家與趙斯年能有什麼深仇大恨!
“不是。”封溫城口是非心的別過頭去。
白華英不由歎了歎氣,今日本是大喜的日子,不該說些晦氣的話,但是她深知與封溫城的時間不多了,不由叮囑道:“你去了關山城,路上可以問一問一位叫夷璋的先生,他滿腹才略,也曾助當年的攝政王立下赫赫戰功,凡事你要多加小心,切不可莽撞行事。”
封溫城見她同意了,有些意外,“你……不勸我?”
白華英笑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或難或好,其實隻有自己知道,你去追尋你想要的,沒有錯,父母在上京你放心吧,我會照看好他們的。”實在不成,將他們接去璟王府一並生活,亦或者她尋個由頭,住在封家也是可以的。
“明兒如今……真是長大了。”封溫城忍不住笑了。
如今前來瞧喜事兒的人很多,大道的兩旁都站滿了人,璟王跟在白華英的身旁,那臉上的笑意就從來沒有下去過,歡喜得很,他像極了當年凱旋的時候,那般的意氣風發。
封母站在封家的門口,遠遠的瞧著那漸行漸遠的人馬,哽咽著抹了抹淚,朝封父小聲道:“咱們的明兒,這一輩子,可要平平安安的才好。”
封父心疼的攬著她的肩膀,柔聲叮囑道:“你別擔心這些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如今蘭姐兒同城哥兒嫁的未嫁,娶的未娶,你若是成一回親就要這樣傷心一回可怎麼成!”
“我倒是盼著城哥兒早些成親,可我瞧著他這個樣子,如今隻怕也難,這府裏的孩子們也不知是怎麼回事,一個個的情路坎坷成這個樣子。咱們城哥兒可什麼時候才能讓我抱上孫子!”封母愁得頭發都要白了,二十好幾的人了,別的哥兒,十幾歲的時候,身邊已經跟著個小尾巴了。
“人各有命,咱們的孩子成親是晚些,到時候你挑一挑合適的人選,城哥兒也不會反對。至於蘭姐兒,這孩子還小,等城哥兒成了親了,再給她挑門要好的親事也不急。”封父是最疼愛這幾個孩子的,所以對他們總是格外的縱容了些。
“這得到什麼時候去了,我隻怕我熬不到了。”封母歎了歎氣,瞧著那坍塌的方向,將精神收拾好了些,轉身朝府裏的下人叮囑道:“去幫著一道救人。”
封父心沉了沉,凝著封母的身影,心裏愈發的難受,看來他要與城哥兒這兩個孩子好生商議商議了。
整個上京今兒是最熱鬧的,那大樓坍塌,前去幫忙的人也不在少數,不多時那廢墟裏的人就都救了出來,因著前來參加大婚的人多,眾人擠在一處,有些人反應不夠好及時,所以這一下子就砸傷了幾十號人,還有幾個歿了的,如今已經被抬回去了。
饒是這樣,也抵消不了這些百姓瞧熱鬧的一顆心,眾人簇擁著白華英等人,一步一步的去了璟王府,璟王府占地極大,從偏門走到正門,就走了小半個時辰,中途封溫城也累了,實在是有些抱不動了,就在白華英要自己下來走的時候,一道身影忽的竄了出來,穩穩當當的接住了白華英。
“哪有新娘子自己下地走的道理,不管怎麼說,我與你也是沾帶了血緣的,我來送你一程,望你不要嫌棄。”說話的,正是一路跟過來的白敬言。
許久不曾見他了,如今的他要沉穩了許多,目光也比往常要來得更實誠了,但白華英沒動,隻是這麼瞧著他,“我早已經不是白家的人了。”
“可在我心裏,你從來都是我妹妹,往年我是待你不好,那時候年少無知,你要怨我我也認了,如今我沒有別的想法,隻盼著你能順遂。隻這一次,往後你若不願見我,我也斷不會叨擾你,你就當全了與我這些年的兄妹情分了,可好?”白敬言將她緊抱著,目光十分忐忑。
“不必了,我的妹妹,我自己會抱。”白敬辰走了這麼一路,如今恢複了不少,伸手想將白華英再抱回去。
白華英忽的將他按住了,“他說的在理,無論如何,大家身上流著的血總騙不了人,既如此,就有勞敬言哥哥了。”
白敬言頓時笑了,先前的那些愧疚感消散了些許,他將人抱緊了些,往前走,“我這些日子在牢裏的時候,細想了許多,哪怕你要怨我,也是理所當然的,這些年你在白家沒過過什麼好日子,如今你在伯爵府過得好,我也從未想過要將你再尋回白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