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華英給她診了診脈,脈像還算平穩,“虧得你衝進火裏救得及時,問題倒也不大,我這兒製了些燙傷的藥,見效也快,先用上。”
“可……可我大婚的嫁衣一應東西都還在火堆裏,現下不知道哪裏還有現成的合身的衣裳。”她咬了咬唇,臉上白華英已經給她塗上藥膏了,那藥膏清清涼涼的,一會兒的功夫,她也就不覺得有多疼了。
霍大娘子見狀迎了過來,“有倒是有,是原先我成親的時候用的,那時候我與你身段也差不多,隻是……隻是委屈了你了。”
“燕堂哥哥能舍命相救,我不過是換一件嫁衣罷了,不委屈的。”她垂眸溫柔的笑了笑,院裏的幾人相互攙扶著去了偏院,院子裏的一切早早的都收拾妥當了,這會子去了偏院裏,偏院裏也是十分雅致的。
霍燕堂見狀朝底下的人吩咐道:“將母親的嫁衣拿來,馬上改一改,我那兒還有一套頭麵,原是想著大婚當天再送過來,如今正好也能用上,知意,你放心,嫁了我,我必不會讓你吃了虧受了委屈去。”
如今的霍燕堂是真的長大了,他滿心滿眼裏隻裝得進眼前的王知意了,同樣的事若是換了那趙妍捷在,隻怕又要哭鬧折騰他了,他覺得十分累,可如今不一樣,這樣聰慧得體的夫人,是他的福氣啊。
“我相信你。你快些,也將傷處塗上藥,這藥用著真好,塗了以後冰冰涼涼的,世人都說郡主醫術了得,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白華英拿了另一小瓶遞給霍燕堂,霍大娘子將藥塞進霍燕堂身旁那小廝的手裏,“你快,給燕堂拿去隔壁給他將藥先上上,我在這兒守著我兒媳婦。”
霍燕堂頓時哭笑不得,“母親,我可是你嫡親的兒子,如今我傷成這樣你不管我?”
“你一個大男人,不過是燒了幾處地方,知意是個姑娘家的,最在意這些了,你趕緊出去,這兒有我和親家在就成了。”如今的霍大娘子同王家大娘子真是,好的跟親姊妹似的。
王家大娘子朝王家公子叮囑道:“你去陪著你妹夫,再去多請一個大夫過來,郡主這兒一時半會的隻怕是脫不開身。拿了你父親的帖子去,將那位院正請來。”
“是,兒子就去。”王家大公子轉身匆匆出了門,璟王拂衣去了另一處茶室,霍燕堂也不客氣,反正在坐的都是男人,他的身上都還算好,隻是臉燒黑了,手上也有了少燙傷的地方,塗了藥,人也就好了許多了。
另一邊,白華英解了她的衣裳,發現並沒有過多的燒傷,不由鬆了一口氣,“還好,隻是手上的燙傷了,其餘的地方都不妨事兒,但這紗與皮肉都粘在一處了,得處理掉,有些疼,你要忍著些,忍不住你就喊出來。”
白華英小心翼翼的將那細細的夾子拿了出來,王知意拿了個帕子咬上,“郡主隻管動你的,不必理會我。”
霍大娘子看在眼裏,心疼得要命,“好端端的,怎麼就走了水,人燒成這個樣子,好在運氣好,我來的時候瞧見那樣大的火,魂都快嚇沒了。”
王家大娘子見狀附和道:“哪裏是這丫頭運氣好,虧得你家哥兒來得及時,否則隻怕這傻丫頭是真燒在火裏了!你也是,這樣大的火,怎麼還睡得這麼熟,小洛那丫頭也是,竟然同你一塊兒睡得熟了。”大家夥備婚這麼久了,本也乏了,想著眯一會兒,明兒還得早起,所以都睡過了,火大起來了才察覺出來。
白華英拿了夾子,小心翼翼的將那一層布與皮肉分開,每一下都宛如針紮似的,紮得她眼淚直流。
王家大娘子站在一旁給她擦著汗,霍大娘子吹著她的傷處,“哎呦,這才分開這麼一些,這可什麼時候是個頭,郡主你輕些,這孩子怕疼得很。”
白華英一時竟有些羨慕,有人傾其一生也得不到的東西,在王知意這裏卻輕而易舉的得到了,投在一個好的士族裏,有一個愛她的夫君,愛她的母親,還有一個愛她的婆母,將來再生上一群可愛的孩子,這一輩子就這樣安安穩穩的過下去,是何其的幸運。
“好孩子,再忍一忍,很快了。”霍大娘子在一旁盯著,眼睛發紅,外頭的天即將亮了,葉鳳薑火急火燎的得了消息,端了嫁衣過來,“婆母,我將我原先穿的那一套也一並拿了過來,不知道弟媳喜歡哪一套,不妨都試一試的好。”
白華英徹底將布與皮肉分開了,這才鬆了口氣,拿了膏藥給她塗上,朝葉鳳薑狐疑道:“這事兒老太太知道嗎?”這府裏起了這樣大的火,上京隻怕傳得沸沸揚揚的了。
“祖母年紀大了,我怕她擔心,所以沒與她說,我過來送了東西瞧瞧她,這就要回去了,否則怕她瞧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