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胎藥。”白敬言緊握著的手忽的鬆了鬆,“這段日子從牢裏出來以後,我每日都在怨她,怨她不檢點,怨她不自重,怨她害得我被停了官,阿娘,你知道我有多恨嗎?我恨不得馬上就將那個孩子打掉!”
芹小娘隻覺得心驚肉跳,“她是你嫡親的妹妹,她的體質又特殊,你若是強行將孩子打了,隻怕她也要沒命了。”如今孩子的月份也大了起來,胎像都坐穩了,哪裏還要安勞什子胎!
“可當我摸著她的肚子時,阿娘,那孩子也在碰我的手,我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想護住那個孩子,我入朝這麼些年了,如今也想護住這個孩子,你放心,往後我不會再有這樣的念頭。”白敬言見芹小娘這麼緊張,抬手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你能想明白就好,這世上除了嫡親的血緣,旁的都不能信。你年紀也不小了,若是有合時宜的姑娘,到時候就將事情定下來,早日成了親,我這心裏也落下個石頭。”芹小娘心疼的瞧著這個兒子,其實他知道自己是庶出的,所以一直很努力,又上進,處處都要爭強好勝!對自己格外的狠,如今好不容易才到了今天,萬不能因為一個腹中子,就功虧一簣,芹小娘作為母親也很無奈。
這手心手背,於她而言都是肉啊,是自己的肉。
芹小娘送了白敬言離開,轉身回了屋子裏,屋子裏白耀輝吃醉了酒,這會子已經睡下了,迷迷糊糊裏瞧見芹小娘過來,芹小娘用她極盡的溫柔手段安撫著他!、
黎明的天漸漸的升起,白華英在府裏睡了個安穩的覺,醒來的時候卻發現璟王正坐在床側麵的窗邊,手裏還拿了個折子在瞧,另一隻手正在折子上提筆寫著什麼,見他醒了,擱了折子湊了過來,“睡得倒是香。”
白華英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嗔笑道:“你怎麼在這兒?也不叫醒我。”
璟王將她連人帶被子抱在懷裏,頭埋在她的頸邊,深吸了口氣,“忙了幾日,夜裏才得清閑,過來瞧瞧你。”
白華英將他的臉推開了些,咯咯直笑,“你來瞧瞧我,也不叫醒我,難不成真就是來瞧我睡覺的。”
“隻要瞧著你睡在這兒,安安心心的,我便一切都覺得值了。天色還早,你再睡一會兒?嗯?”如今眼看就要大婚了,璟王對她是愈發的粘了,白華英心裏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不睡了,我昨兒夜裏睡得早,倒是你,一夜沒合眼吧,你再去歇會兒吧。”白華英捧著他的臉,眼底流露出幾分擔憂,人的身體再好,這樣勞累也不是個事兒啊。
“既然美人有約,本王豈有不從之理,那就一塊兒歇會。”他抱著白華英倒在塌上,兩個人隔著一床被子,一裏一外,心卻隔得格外的近。
白華英大氣不敢喘,隻能保持著這麼一個僵硬的姿勢躺著,璟王大約是累了,沒一會兒就睡過去了,白華英就這麼靜靜的瞧著他的睡顏,他近來憔悴了不少,攝政王不是那麼好當的,盛世時要忍受猜忌,亂世時又要背鍋頂事兒,如今刺客滿城亂竄,他也沒歇息好,那眼皮子底下一片烏黑。
外頭的天漸漸的大亮了,一縷晨光從屋外折了進來,落在床側那兩雙鞋子上,白華英盯著看了一眼,隻覺得心跳得厲害,莫名的羞澀!啊啊啊!
屋外頭的風月這會子笑盈盈的朝著這邊跑,那小嗓子喊起來大得很,“姐姐,起身啦,咱們不是還要去封家找那位二小姐一道切磋切磋嗎?”
翠青擋在門口,朝她小聲道:“姑奶奶,你輕聲些,小姐還在屋裏頭歇著呢,你晚些再過來好不好?”
風月伸長了脖子往裏頭看,“姐姐還沒醒嗎?太陽曬屁股啦!我去瞧一眼就出來。”
“唉,小姐還在歇息,不喜歡有人打擾,風月,要不你去找老伯爺,他今日在府裏也是無事,你先去尋他下幾盤棋,等小姐醒了,自然是要去找你的。”那裏頭可瞧不得,王爺還在裏頭呢,雖說依著小姐的脾氣,不成親也不會有個什麼,可到底如今大清早的。
“好吧。”風月有些低落的往回走,誰料趁著翠青放鬆了警惕,她整個人一鑽就鑽進了屋子裏,翠青心都要嚇出來了,忙跟了上去,“風月!不能進……。”
風月瞧著璟王睡在白華英的塌上,登時愣住了,翠青衝過來就捂了她的眼睛,“小姐,對不住,奴婢一時沒拉住,我們這就出去,這就出去。”
白華英這會子哪裏還有睡意,猛的從被窩裏爬了出來,“風月!”
“我什麼都沒看見,姐姐,姐夫,你們忙你們的,早些給我生個小娃娃抱才好呢,我去找伯爺爺下棋去了,你們慢慢來,不著急的。”風月鬼精鬼精的,一溜煙跑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