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想誰又會派一個廢太子再來承襲龍庭!
皇後臉色這才緩和了些,“你說的,也在理,這些年本宮隻想著讓太子消失,倒是忘記了還有這麼個法子了。”
皇後心裏已然有了成算,她冷笑道:“璟王如今是鐵了心的要助太子,可偏偏眼下要緊的關頭,官家又將他手裏的大權給繳了,他還是一如既往的聽話!若是真讓太子活了下來,隻怕我兒就會如璟王一般,處處掣肘於官家了。”
杜芝微微頜首,“娘娘說的是,以太子殿下對璟王的看重,到時候定然不會給咱們榮王殿下實權,無非是給足了銀兩,打發了殿下去遊玩。”
“哼,太子是個什麼性兒,本宮豈能不知,你差人準備準備,眼下災民一事還未解決,不如就從這兒尋個突破口,就這一壺,也夠他喝的了。”官家最重的便是天下民生,如今這些事兒湊到了一處,太子若倒了,隻怕再無翻身之日!
杜芝附和道:“如今前朝事多,官家又病重,好些事情都交到了太子手裏,若是要起事,小吵小鬧怕是成不了事。加上他又有璟王庇護。這事須得謹慎才好。”
皇後捏著碧玉佛珠,她入宮這麼多年,與璟王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如今各自為營,就看誰能成最後的贏家了!
如今官家病著,後宮裏的妃嬪們她倒是管得服服帖帖,這些年得了不少幕後的人。
“不急,如今那些人想必也在想著怎麼對付太子,既然出了這麼個法子,他們必然不會輕易放過。”官家身體不行了,若是再拖下去,到時候太子登基,榮王就名不正言不順了!
杜芝續了個湯婆子給她,“娘娘說的是,奴婢這就去通知諸位大人。”
“萬事謹慎些,不要讓人拿了把柄,如今還不是時候。”皇後瞧著手中這個老舊了的暖手爐,這是她成為皇後的那一天,璟王府送來的禮,這十多年裏她一直都拿在手裏把玩,如今都磨得包了漿了。
“娘娘,那藥若不是當值的小太監瞧見了,隻怕這事兒就麻煩了,可見如今太子殿下是起了疑心了,可要通知太醫院換了方子?”那小太監是杜芝的義弟,如今得了這麼個由頭,想來要受賞識重用,也容易得多了。
“不必了,將那劑量放輕些就是了,如今縱是要查,他也查不出些什麼東西來。”那方子原本就是沒有錯的,隻不過是將其中某一位藥調得多了些罷了,若非是魏小神醫那樣的人來瞧,尋常人能瞧出些什麼來。
杜芝見她麵色疲憊,伺候著她去歇息,又叮囑了人將消息傳了出去。
三更的天初初過,打更聲在上京的道上傳著,老舊的門扉緊緊的閉著,院子裏頭老人正拿了星盤急切的來回走,時不時瞧一眼灰沉沉的天。
老國師撓著腦袋,喃喃自語,“這是要出大事了啊,這卦象可不得了,老婆子,快,收拾東西,咱們得進宮了。”
正烤著火的老太太懶洋洋的扒了個紅薯吃著,聽了這話掀了掀眼皮,“這話都說了多少回了。外頭冷,趕緊先進來吧。”
老國師瞧著暗沉的天咬牙切齒,“這一回不一樣,這回可真是要出事了,快,收拾了東西,明日就進宮去。”
老太太慢條斯理的吃著紅薯,她哈了哈氣,一頭銀絲在暖暖的燈盞下泛著幾分歲月靜好。
“急什麼?眼下還不是時候。”老太太吃著紅薯,掐指算了算,又老神在在的拔了拔盆裏的碳。
老頭兒幸幸的進了屋,不滿的嘟囔道:“上回璟雲那小子都火燒眉毛了,你也讓我不要急,這回可是事關天下大事,不可有半分差錯!”
老太太躺在搖椅上,抬了抬胳膊,“慌什麼?”
“時到如今,這樣的卦像,能不慌嗎?”老頭兒將他求的卦象遞了過去,三更半夜,急得抓耳撓騦。
老太太瞥了一眼,笑道:“福兮禍之所倚,禍兮,福之所伏,你好歹是個大國師,為著這些事情急成這樣怎麼行?學學我,淡然些。”
老國師不滿的嘟囔道:“虧得你是個女人,你當年若是個男人,這國師也輪不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