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向卷在一旁的畫,想不明白為何會因為那女人而這樣魂牽夢縈,明明先前與她在一起,不過是因為她的身份,不過是權衡利弊罷了,可自從她走了之後,關於她的影子便在腦海裏揮之不去。
他知道封錦明的死與侯月容是脫不開幹係的,他無數次告訴自己,他愛的是侯月容,能包容她的一切,包括這件事,可後來,漫長的時光裏,他發現自己似乎哪裏錯了。
“我不會讓你出事,你就在府裏乖乖的待著。”
“可大夫也說了,我如今……胎位不正,若是要平安生下來,怕是難了,世子,若是我歿了……”她咬了咬唇,泫然欲泣。
趙斯年扣著她的手,溫聲道:“不會有事的,明日那魏忍冬必定會上門為你醫治,你不必擔心。”
侯月容狐疑道:“他怎麼會來?世子,你是不是答應了他什麼不好的要求?那我寧願自己死了!他們恨毒了侯府,斷斷不會再來救我們的。當初那個孩子死了,他們恨不得拿這個孩子來祭奠,世子,那孩子原就是婆母……”
趙斯年見她這樣急切的撇開自己,頓時有些厭惡,“夠了!過去的事情,你敢說與你一點幹係都沒有?若是我記得不錯,她與人有染,在冷院生下孽子的消息,也是你傳給我的,當時我太過急切,甚至忘了那奸、夫在哪裏!如今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侯月容見他冷了臉,便知說錯了話了,她縮在一旁,有些無措,“世子不信我?”
趙斯年冷冷的凝著她,“無論如何,你懷著我的孩子,我會護著你,但時至今日,你還不與我說一句實話嗎?她當初神智不清,已經移居冷院了,你為何還不肯放過她!”
侯月容手腕被捏得生疼,心沉到了穀底,“我沒有……我與姐姐本就感情要好。”
趙斯年忽的鬆了她的手,“夜深了,回去吧。”
侯月容忽的扯了發間的簪子,哽咽著道:“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原以為世子是知道的,可如今姐姐出了事,你怪我,是我當初被婆母忽騙了,是我的錯,如今你若是心裏怨了我恨了我,那我還不如一死了之。”
她捏著簪子便要往心口上紮,趙斯年一把奪了她手裏的簪子,順手丟在地板上,侯月容順勢便撲進了他的懷裏,哽咽著道:“先前是我不好,沒有照顧周全,才使得她出了這樣的事,如今要打要罰,要殺我我也認了,但世子這樣誤會我,實在讓我生不如死。”
趙斯年的心化了個幹淨,他抬手摟著懷裏的人,歎了歎氣,“罷了,都已經過去了,如今最要緊的,還是要查出來是誰在背後搞的鬼。”
侯月容哭得梨花帶雨,心裏有些失望,若是換了以往,他定然會為自己擦眼淚,會心疼的哄著自己,可如今他沒有,他隻是這樣靜靜的抱著,她連他的一點愛也感覺不到了。
“我明白,先前我也懷疑過是素秋,可如今素秋已經沒了,這紙條卻又出現了,會不會是其他的什麼人。”她心裏忐忑不安,那人若真是要報仇,很快就會到她的頭上了,在此之前,她定要將那人揪出來!
趙斯年疲憊的揉了揉眉心,“城西的錢莊賭坊出了事了,如今咱們庫房裏還剩多少銀錢?”
侯月容從他懷裏退了出來,憂心道:“這些年的開支用度一應算下來,還能撐到年中,不過侯爺近日得了好些賞,算起來撐過今年應當是不打緊的,加上宮裏派了人來,說要將侯府燒了的房子重新修葺起來,這兒又能省上好大一筆了。”
“你算一下,給封家的嫁妝還差多少,盡數還回去。”眼下錢莊出了事,貼了不少的錢進去,趙斯年頭大得很。
這虎皮錢就是放貸收利錢,如今被官府端了,他縱然有關係,這個時候明擺著就是個坑了,他若是出麵了,保不齊就該有人參他一本,真是夠狠!
侯月容頓時急了,“世子,當真要還回去?她在府裏的時候那些吃穿用度可不低,如今若是還回去了,那……那咱們的日子可怎麼過?到時候隻怕是要借銀錢度日了,地下錢莊如今出了事,又虧空了不少,還沒來得及填。”
她的生意頭腦是遠不如封錦蘭的,但前些年跟在她身旁姊妹長姊妹短的時候,她也學了不少,如今對起帳來,倒也遊刃有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