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官家的身體最是要緊,這個時候可萬不能出事,差人好生照看著,別出什麼岔子。”
小轎路過白府,皇後掀了掀簾子,見白府大門緊閉,不由眯了眯眼,白華英,這丫頭,似乎有些不大一樣了,或該再見一見了。
夜色深深,上京的許多人都已經歇下了,寂靜的街道上隻餘了一頂轎子在慢慢的走,皇後喜歡這樣寂靜的夜,黑得連人是好是壞都分不清。
她瞧著簾外的飛雪,忽的想起璟王救她的場景,也是這樣一個夜晚,那時候的一切都好。
雪淅淅瀝瀝的下了一整晚,將昨日太陽照過的暖意驅散了個幹淨。
白華英睡得迷澄澄的,便瞧見外頭有人在唱戲,咿咿呀呀的,婉轉又哀傷,原來姹紫嫣紅開遍……
又是那一曲牡丹亭的遊園驚夢。
她捂著被子,隻覺得頭疼得厲害,昨夜裏封母歇息了,她便沒有再去瞧,如今歇了幾個時辰,被外頭的戲曲擾得心裏很是不安。
她幹脆起了身,穿戴妥當拉開了門,門外頭是一個亭子,亭中的石桌已般走了,一個扮相杜麗娘樣式的戲子正在甩袖唱戲,一旁的魏忍冬躺在軟塌上,捏著酒盞笑盈盈的瞧著。
“……良辰美景奈何天……”戲子身量纖纖,唱詞時眼波流轉,嫣紅的戲服在雪光中分外惹人憐。
白華英有些頭疼,但奈不住他救了人,先前許下的承諾,上前道:“魏小神醫大清早的,好雅興!”
魏忍冬指了指身旁的椅子,他曲著腿,一隻手散漫的搭著,“本想請白小姐一道瞧個戲,見白小姐在歇息,不忍叨擾。怎麼?如意的聲音莫不是太大了,驚了你的好夢了?”
白華英輕笑著坐了下來,瞧著對麵停了的如意,“這昆曲我也聽過一回,但少有唱得似如意這般婉轉動人的,這樣好的曲子,我喜歡還來不及,怎會驚了好夢。”更何況遊園驚夢也算不得好夢!
這貨就這麼正對著她的房門唱,其用意不明覺厲,隻是大家如今都在裝聾罷了。
魏忍冬斟了盞酒給她,“眼光不錯。”
白華英接過酒擱在一旁,“魏小醫神清早就飲酒,真是獨特。”
魏忍冬支著額,側頭瞧著她,話裏有話,“談不上獨特,酒是個好東西,世間人誰不愛?”
唱戲停了,魏忍冬抬頭看了一眼,“繼續。”
如意一時臉色有些難看,她在這兒唱了已經有近半個時辰了,嗓子有些吃不消,可在魏忍冬的眼神裏,又隻得吊著嗓子唱了起來。
白華英把玩著手中的酒盞,“我既來三日,不知小醫神有什麼是我可以做的?”
魏忍冬倚著軟塌,淡道:“幹娘身子不好,有一味藥我卻總是調得不對,需要一個如白小姐這樣細心的女子幫襯一二,白小姐,今日可要勞煩你了。”
“封夫人怎麼了?先前心疾還沒好?”白華英揪著帕子,有些擔心。
魏忍冬見狀緊了緊手中的杯盞,試探道:“自打我那小師妹去了,她便一直是這樣,反反複複,她身體底子不好,如今也上了些歲數了,隻怕往後會越發的艱難,白小姐,似乎對我幹娘分外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