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邊飄來雲層,正午的陽光忽的暗了下來,戰晉冷著臉瞧著手中捏皺的卷宗,忍不住苦笑,“戰家戰功赫赫,我祖父一門七子,隻活了他一個,可笑那些奸佞小人,我戰家竟落得如此田地!”
白華英替他斟了盞茶,安撫道:“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戰公子,戰家有當日的榮光,如今卷土重來,也必能一雪前恥。”
戰晉重重的坐回椅子上,望向白華英,“白小姐有何高見?”
“我或可給你引薦。”她垂眸,拔弄著茶杯的杯沿,一把利刃,不應該是在她的手裏,更應該握在一個權勢傾天的人手裏,到時候必然會如虎添翼。
戰晉有些猶豫,“當年的事情,這些人避如蛇蠍,白小姐引薦,未必有用。”
白華英垂眸瞧著那上頭的卷宗,微眯了眯眼,“過幾日想必勇安侯就要回府了,戰公子,望你考慮清楚,我從封家回來,你給我一個答複。若你厭倦了爭鬥,想歸隱山林,我也會替你尋一個好去處,安置好你們父女。”
戰晉望向那個正在團雪人的孩子,心裏軟了一片,“白小姐,我如今早不是當初的戰晉了,如今我唯一的念想,便是女兒能夠平平安安的過完這一生,但,舉家亡族之仇,我必然會慎重考慮,隻是我有一事不明。”
白華英抿了口茶淡道:“勇安侯府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戰公子,還有什麼要問的。”
戰晉搖了搖頭,“當年勇安侯府的老太爺是我祖父手下的一員副將,他武功不行,但極擅長詭計,祖父認為此人心思太過深沉,所以便一直沒有重用,先前那位趙世子的事,我也略聽了一二,嗬,原以為這成了世家也該有所長進,不曾想,他與他祖父一般,也是個寵妾滅妻的。”
白華英的心猛的紮了一記,沉了臉道:“勇安侯府憑的不過是當年扳倒了戰家的一時之功而走到了今日。”
正說著,小丫頭搖搖晃晃的抱著個雪團子跑了過來,她捏了個巴掌大的小雪人兒,捧著遞到白華英的跟前,凍得紅撲撲的小臉上泛著笑,酒窩漂亮得有些醉人。
白華英瞧著這捏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雪人笑問:“這是給我的?”
小丫頭點了點頭,白華英接過那雪人,看了眼臉色轉柔的戰晉,捧著雪人笑道:“做的真好看,姐姐好喜歡。來,這個小金鎖送給你。”
她摘了伯爵府老太太贈她的金鎖,戴在了小丫頭的脖子上,襯得這小丫頭越發的可愛。
戰晉有些急,“白小姐,這……這萬萬不可,新年禮你已經給過了,怎可再破費。”
白華英的手上一手的紗布,但手已經好多了,如今可以活動活動了,“我是與這孩子合緣,對了,我們家漂亮的小丫頭叫什麼名字?”
戰晉歎了歎氣,“她是夜裏生的,正是月初升的時候,她母親便給她娶名叫山月。”
白華英半抱著孩子,裝了盞茶喂她,動作嫌熟得她仿佛是個大人,“戰山月?好名字。”
戰晉搖了搖頭,低聲道:“姓關,關山月,戰這個姓,不好,所以我讓她隨了她母親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