芹小娘輕笑道:“妾身還當是什麼事兒呢,大娘子頭一次掌家,不知家中柴米也是正常,這府裏人來人往的,光是打點與日常的開銷便去了大半了,若是遇見些事兒,多出了些,也是有的,大娘子不妨再細算算,別是算漏了。”
在老太太的院裏這樣打她的臉,柳氏的臉色頓時便沉了:“既是帳目,總有進出項……”
二人正說著,門吱呀一聲開了,老太太身旁那二等丫鬟知竹走了出來,見了二人微微福身:“大娘子,老太太請你去一趟。”
芹小娘見狀咳了幾聲,又恢複了那有氣無力的模樣:“姑母身體如何了?”
知竹倒也待人恭敬,福了福身回道:“受了些驚嚇,如今用了藥好些了。”
芹小娘的心猛的一沉,老太太不願見她,為何?因為那時她沒有替老太太受罰,是大娘子替的?可她終究與老太太才是至親!
“你再去通報一聲,如今姑母身體不好,我總要在一旁伺候著才是。”芹小娘不甘心,朝裏頭看了一眼,有丫鬟正奉了茶盞進去。
“老太太說,小娘身體不適,還是回去將養著,待身子大好了再來。”知竹
柳氏上前,別有深意的掃了眼芹小娘,“老太太也是體恤你,你還是先回吧。”
芹小娘咬了咬牙,臉色微青,“謝過姑母厚愛,知竹,你將這些東西務必轉給姑母,讓她好生養著,我過兩天再來看她。”
竹知福了福身,領著柳氏進了屋。
屋子裏燒著足足的碳,老太太如今受了驚嚇,身體不好,正奄奄的躺在軟塌上,手旁一個青銅盤玉蘭的香爐子正燃著餘煙。
她微微掀了掀眼皮,朝柳氏招了招手。
柳氏忙上前侯著:“母親可覺得好多了?”
老太太咳了兩聲,歎了歎氣:“上了年紀了,能有什麼好的?不熬著燈油罷了。”
柳氏家長裏短的關懷了好些話。
在她看來,老太太可不像個會對著她示好的,如今這樣關懷,柳氏一時起了防備。
下一刻老太太便拉了她的手,笑盈盈的:“如今府裏的事都托付予你了,你這肩上的擔子可就重了,芹小娘那個不成器的,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左右你才是這府裏的大娘子,凡事也須得你來拿捏著些才好。”
柳氏在一旁默默聽著,老太太將她捧起來,也不知打的是個什麼主意。
知竹端了茶來,柳氏接過奉給老太太,恭敬道:“母親說的是,近來二哥兒也要準備春闈了,她是該忙些的。”
老太太眯了眯眸子,淡道:“棲梧院一事,你怎麼看?”
柳氏揪著帕子,心口猛的一跳,凝著老太太那突出的顴骨,心情有些複雜。
“府裏大姐兒原是個癡傻的,如今病剛好,性情上古怪了些,想來也是正常的。”她念及白華英的幾分盟意,琢磨著開口。
老太太砰的一聲擱了建盞,沉臉低斥道,“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