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是這樣黃氏臉色越難看,連帶看孩子的眼神都不好了。
她冷著臉暗地掃一圈,見沒人留意自己,便捂著肚子嘴裏噝噝叫喚,“哎呦!噝~~~哎呦,娘,我肚子又不舒服了,噝~~~”
朱氏總算留意到她了,手裏依然抱著孩子舍不得撒手:“咋了?又要拉了?那還愣著幹啥?快去呀!”
大姐和二姐一起去扶她:“二嬸,我們帶您去。”二人不由分說拖著她就往外走。
二嬸是走了,這倒讓奶奶朱氏想起正事兒來。
她垂眼看看孩子,雖然舍不得,還是咬咬牙把孩子還給母親,稍稍猶豫,又從懷裏掏出個布包,一層一層打開,裏麵有一對銀鐲子一根銀簪子。
她想了想,拿起個銀鐲子給六弟戴上:“這是我給孩子的見麵禮!”
“哎呀,娘,這怎麼使得?”
朱氏冷著臉道:“別以為給你的,這是給我大孫子的,你好生收著,以後大孫子娶媳婦的時候再傳給孫媳婦,你可不許貪墨了!”
母親尷尬的笑笑:“不能的,媳婦記住了。”
朱氏把剩下的東西包好,小心翼翼的揣進懷裏,退開一些坐到凳子上,整整情緒又擺出一張臭臉:“你二弟妹前幾天從你這兒一會去就拉肚子,拉得人都走形了,你知道麼?”
“是,媳婦知道。”
“你二弟妹說是你家幾個女兒故意給她下藥,有這回事嗎?”
“這……娘,這事兒從何說起啊?您看我們家孩子他爹不在,我才剛生了康兒,月子裏不能出門,我家四妹身子一直不好,家裏家外就靠幾個孩子打理。
他們成日忙著照顧我和康兒還有四妹,連門都極少出去,哪來的藥啊?何況幾個孩子小小年紀,怎可能那樣心思歹毒了?會不會是二弟妹自個兒不小心吃壞了肚子呀?”
朱氏皺眉想了想:“怎麼可能?她是從你家吃了東西出去才開始拉的,之前好好的。”
“娘,我記得那天二弟妹在我家裏坐了一個多時辰啊,她一來就喝過我的雞湯,還是喝的我那碗,我也喝了還給孩子喂奶都沒事。
何況……娘,說句話您別多心,聽雲兒說二弟妹是出了咱們家院門才開始拉的,這種事就算見官,無憑無據的也算不到我們頭上啊!”
朱氏皺眉想了想,原本之前說好的,一進門就把於氏叫出來逼問,一口咬定就是幾個孩子做的,逼著她當麵責罰孩子,隻要她一罰,這事兒就坐實了,她想抵賴也不成。
可沒想到事情與設想的完全不同,更沒想到大孫子這樣討喜,就算看在大孫子麵上,她也不好突然撕破臉破口大罵。
於氏看朱氏有些猶豫了,心下鬆了口氣,“娘,幾日不見,二弟妹整個人都瘦了,怪我,月子裏不方便出門,又怕幾個孩子不知禮數,所以一直沒去看望二弟妹。
這不,媳婦準備了一串銅錢,就當給二弟妹買補品的,也當為前幾日沒能去探望陪個禮,請娘代為收下,給二弟妹買點兒東西補補身子吧!”
於氏從枕頭底下摸出一串銅錢誠心誠意的雙手奉上,奶奶朱氏看看她再看看那串銅錢,又轉眼看看床上的大孫子,雖然不想承認,但這媳婦確實考慮周到,二媳婦一個勁兒鼓動自己來鬧騰,不就為這點兒錢嗎?這不,不鬧也能拿到錢還不傷麵子豈不更好?
朱氏順手接過:“好吧,你這個做大嫂的早就該有個表率了,看在你坐月子的份兒上我就不多說了。”
“是,多謝娘體諒。”
“嗯,大柱有信兒了嗎?什麼時候回來?”
“一個月前收過信,說是冬月二十之前肯定能到。”
“冬月二十?今天冬月十六了,沒幾天了。”
“是啊,很快就回來了!”
“好,這次大柱回來你跟他說說,讓他把他三弟也帶出去闖闖。”
“啊?三弟也想去跑貨嗎?他不念書了嗎?”
“不念了,他根本不是那塊料,念書念了十幾年,連個三字經都背不全,有什麼用?白白浪費老娘銀錢,讓他出去闖,闖得出名堂算他的造化,闖不出來就給我老老實實回來種地。”
老宅一家的事於氏不敢多問,隻點頭應下:“好的,大柱一回來我就跟她說。”
“行,還有,村子南邊朱老三家有三畝良田要賣,我都跟他談好價了,一共二十二兩銀子,大柱回來就讓他趕緊點兒把銀子送過來,人家等著要了。”
於氏愣了半晌才想起來,相公走之前答應今年一回來就給老宅那邊二十兩銀子的贍養費,他們竟然一早就算好了銀子的用處,大柱還沒回來了……
於氏心裏雖不舒服,麵上卻笑盈盈的應了,囑咐雲兒送奶奶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