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豆此話一出，在場幾人的臉色俱是一變。
慕霆琛趕緊上前向陳老道歉：“陳老，孩子小不會說話，我代她向您道歉，您可千萬別往心裏去。”
陳老隻是微微愣怔了一下，很快便一臉慈祥的笑了。
“我說小慕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老頭子我就算再不濟，也不會跟一個三歲小娃娃一般見識，你用不著這樣。”
慕霆琛陪笑道：“孩子做錯了事，那自然就是父母的不對，所以……”
“我沒有做錯事呀，我說的是實話。”小豆豆在旁邊不樂意了，嘟著小嘴巴一臉不開心。
難道，說實話也有錯嗎？
“小豆豆……”慕霆琛一臉尷尬，他又該怎麼告訴她有時候就算是實話也不能這麼直白的說出來？
“粑粑你不乖哦！媽媽說過誠實的孩紙才是乖孩紙！”小豆豆雙手叉著小腰，仰著小腦袋批評慕霆琛。
慕霆琛撓頭，他又該怎麼告訴她，說謊確實不對，但有時候又確實需要善意的謊言？
“哈哈哈……咳，咳……”
一旁的陳老突然笑了起來，可是因為身體太弱的緣故，剛笑了兩聲便不可抑製地咳嗽起來。
老張趕緊一臉緊張的過來幫他順氣，嘴裏忍不住的嘮叨：“您啊，知道自己什麼毛病，就應該悠著點兒的。”
“不妨，不妨。”陳老順過氣來，笑著擺了擺手。
然後指著小豆豆對慕霆琛笑道：“這小丫頭，真不愧是你的女兒，頗有你年輕時的風範，天不怕地不怕，還耿直的很呐。”
慕霆琛自嘲的笑了笑道：“您老人家就不要拿我開涮了，當年真沒少因為這個性子吃虧，您啊，就在我兒子女兒麵前給我留點兒麵子，不要再提了。”
“哎！”陳老很是不認同的擺了擺手道：“我跟你看法不一樣，我反而很是欣賞這份真性情，人活一世，還是活的隨心所欲些好。”
“是，陳老說的是。”慕霆琛點頭表示認同。
但是心中又是一聲歎息，話雖如此，可又有幾人能夠做到呢？
畢竟，這世間的羈絆太多太多。
“來，小丫頭，到爺爺這兒來。”陳老衝著小豆豆招了招手，原本已有些渾濁的雙目中多了些許的光彩。
小豆豆走過去，很是乖巧的站在他的麵前，主動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握住了陳老那隻骨瘦如柴的大手。
“老爺爺，您太瘦啦，每天要多次又又喲。”小豆豆兩隻大眼睛忽閃忽閃的，一臉認真的說道：“媽媽說過，吃啥補啥，吃了又又就會長又又噠。”
陳老哈哈笑著拍了拍她的小腦袋說道：“爺爺老啦，吃不下了。”
“為什麼呀。”小豆豆歪著小腦袋仔細的看了看陳老的嘴，然後一拍腦門說道：“噢，我幾道啦，老爺爺是沒有牙啦，你可以讓他們給你做成肉靡，然後放在肉裏麵一起喝下去，每天次一點點就可以，慢慢的身體就好啦。”
“喲，你這小丫頭，懂的還挺多。”陳老看著小豆豆，原本蒼老無神的臉上都要笑成一朵花兒了。
這小丫頭，真招人稀罕，才三四歲的年紀，正是美好人生剛剛開始的時候，她的未來還有無數種可能。
不像他，行將就木，苟延殘喘……
回想這一生，還留有那麼多的遺憾。
想著想著，他的神色又慢慢黯淡了下來。
雖說，生老病死是必須要遵守的自然規律，可真的到了這一步，恐怕沒有幾個人可以坦然麵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