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苦命的許皇後(2 / 3)

他唯一能做的,隻是給他的父母、祖父母重新擇地改葬,給他們換個考究的棺槨,做個考究的墳墓。這是符合孝道的,大臣們也沒話好說!

隨即,霍光向劉病已提出歸政。

霍光是不得不這麼做,因為劉病已此時已經十九歲,達到了親政的年齡。霍光若不主動歸政,他就成了把持朝政欺壓主上的大權奸了!

劉病已當然巴不得霍光趕緊退休,不是他急於抓權,而是霍光給他的壓力實在太大了!

劉病已從小生活在社會最底層,霍光這樣的大官對他來說就是神一樣的存在。再加上,霍光身材高大,又整天板著一張死人臉,使人更加望而生畏。

龐大的體積、能輕易廢黜人主的能量,這樣的重量級大人物成天站在剛從民間上來的小青年劉病已的身邊,劉病已不恐懼那真是癩蛤蟆長毛——不可能!

劉病已剛即位那會兒,去拜謁高祖廟,霍光跟他同乘一輛馬車,做他的參乘。劉病已隻感覺猶如芒刺在背,坐立不安!

霍光的可怕還不僅僅是他那龐大的肉身體量,更在於他的社會關係!

霍氏家族黨親連體,盤根錯節,已經占據了朝廷中相當多的要害部門!

霍光之子霍禹及其兄之孫霍雲皆為中郎將,指揮著皇帝的衛隊;霍雲之弟霍山為奉車都尉侍中,統率胡越地區的兵;霍光的兩個女婿範明友、鄧廣漢為東西宮校尉;其他昆弟、諸婿、外孫皆為奉朝請、諸曹大夫、騎都尉、給事中。

此外,朝中大臣大多是霍光提拔任用的,他們都看霍光臉色行事,表麵上是劉家王朝,實際上跟霍家王朝差不多!

想想看,連昭帝的私生活他霍光都可以管製得死死的,這是什麼能量?!

相比之下,劉病已就弱小得不值一提了。

他唯一可以依靠的隻有兩個小家族,一個史家,一個許家。史家是平民;許家官職最大的人物就是他的老丈人許廣漢,而他卻隻是一個像司馬遷一樣受過腐刑的宮庭小吏!

基於以上情況,當霍光向劉病已提出歸政時,劉病已當然巴不得他趕緊離開,但是他敢接受嗎?劉賀就是因為不尊重霍光這幫人,落得了可悲的下場!榜樣就在眼前,他劉病已隻敢謙讓推辭,懇請霍光繼續輔政!

霍光本來就不肯歸政,劉病已一推辭,他就硬氣了:不是老夫貪權,實在是陛下懇求老夫把他扶上馬後還要再送他一程,老夫念先帝之恩,當然隻能鞠躬盡瘁嘍!

於是,群臣凡事先請示霍光,然後再向宣帝報告。宣帝隻是個政治花瓶,一切都是霍光說了算。而且這可是宣帝懇求霍光這樣做的,霍光做得理直氣壯!

劉病已因為憚懼霍光,每次麵對霍光都是虛己斂容,謙恭禮下得比當初漢文帝對周勃他們還要低姿態!

他總是極盡全力避免跟霍光發生矛盾,反正霍光年紀大了,他卻富於春秋,熬得起。隻要熬到霍光死,媳婦自然就熬成了婆!

但是,樹欲靜而風不止!

劉病已越是謙抑容讓,霍家人的胃口卻越大,他們竟然打起了皇後寶座的主意!

說到這裏,又不得不提及儒家那奇葩的忠臣標準了。霍光輔佐昭帝、宣帝,沒有篡位,因而信奉儒學的史家從班固到司馬光,都認為他是大忠臣。

連昭帝床上的事情都要管住,這樣的忠臣真是讓人無語!難道僅僅隻要不篡位就算是大忠臣?

另一方麵,《三國演義》裏的趙雲,孤身獨騎,於萬軍之中廝殺衝突,拚著性命,在長阪坡救得幼主阿鬥。當時趙雲要請糜夫人騎馬,他自己背負阿鬥,步行戰鬥護送。

糜夫人知道趙雲若沒有了戰馬,絕對衝不出曹兵重圍,因而趙雲“三回五次請夫人上馬,夫人就是不肯上馬”。眼看著又有一大隊曹兵殺來了,趙雲急得大喝:“如此不聽吾言,後軍來也!”

不得了!萬分危急之中這一聲大喝,就被儒家的評論者定性為不忠:“後來子龍不得入武臣廟,與子胥把門,蓋因嚇喝主母……亦是不忠也!”

在這類儒家評論者看來,不管情況有多危急,不管前麵已三番五次催請無效,趙雲仍不應高聲大喝。應該始終和顏悅色,謙恭有禮,循循善誘,引經據典,最好再背誦一段《詩經》,恭請主母騎馬逃生。若主母仍是不聽,被曹兵一擁而上,將她和阿鬥、趙雲一齊砍為肉泥,趙雲便是不折不扣的大忠臣了!

問題是,這樣的忠臣,既沒有保住主母,又沒有保住幼主,還使劉備喪失一員大將,沒有了趙雲,劉備很可能不能三分天下有其一(這裏僅就小說情節而論,不論實史)。他們不管,他們隻在乎那個禮有沒有被損害!

但是,作為一個臣子,出於私心而管住皇帝床上的事體,倒又不損害禮?

回到正題,霍光既然被認定為忠臣,因此,覬覦皇後之位的就不能說是他,而是他的夫人。

這就好比一個貪官,隻要叫夫人出麵接受賄賂,他則推說自己不知情,就不能說他是貪官了!

嗚呼,一室不掃,何以掃天下?連個老婆都管不好,家都齊不了,何以治國平天下?!

霍光的這個夫人,不知什麼來頭,有說她本是霍光的婢女,霍光是在第一個老婆死後才把她立為正妻的。但這不是史書上的記載,史書上甚至連她姓什麼都沒提,隻提到她的名為顯。看來確實是個低賤的連姓氏都沒有的婢女!

按照女人婚後隨夫姓的傳統,後人稱她為霍顯。

這個女人估計一隻賣相是相當不錯的,而且很懂得哄男人。因而顯然非常得霍光的歡心,霍光似乎對她言聽計從,任她為所欲為。

她野心極大,工於心計,且狠毒如蛇蠍。而且作風也相當敗壞,不但在家裏牝雞司晨,還跟家奴馮殷通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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