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總管親自送來皇帝口諭,禁衛軍帶走了江亭之,江夫人怒氣衝衝的來到江雪饒的院子裏,狠狠的給了她一巴掌。
“我命你早日成親,若是有魏書華的幫忙,你弟弟何須流放邊疆。”
母親怒不可遏,幾乎歇斯底裏說完這些話。
對江雪饒而言,自己的親事不足以救下江家命,而母親把這當作買賣交易,從不問她是否接受安排。
深吸一口氣,紅腫的半邊臉回應:“母親不是已有靠山?太妃沒幫您?”
這話不但沒解氣,反倒讓夫人越發憤怒。
“你是否看我為你們受苦受累,心裏舒爽的很?”
她一介女流,早已在內宅相夫教子不諳世事,若不是老爺出事,她何須這麼奔波。
太妃言而無信也好,未幫上江家也罷,好歹她努力了,可女兒呢?
不是反駁自己就是忤逆自己,此時真是後悔當初把她送到戰場磨練,幾年下來,越發不聽管教,若是老爺健在,何須這般委屈。
“你不想嫁也好,不願嫁也罷,明日我便讓人通知魏書華上門定親。”
若是以前母親引頭,今日便是下了狠心,這親是逃不過的。
待母親離開,綠蘿急忙將涼水裏拿出的手帕擰幹放在她的臉上。
“小姐,您為何不說您的打算?”
若是說了打算,夫人定不會這樣誤解。
江雪饒從父兄出事之時起今生隻為江家活,嫁人之事雖說是女子的退路,但是她不需要這樣的退路。
弟弟還未建功成家,她好歹安穩將江家托付到他手中才行。
還有覺兒,大哥的遺子。
揉著腫脹的臉頰,深吸一口氣:“躲不掉的,母親這次是下了狠心的。”
說罷寫下一封信書:“送到魏書華手中,就說今晚邀他有事詳談。”
此時魏書華端坐在皇帝的書房中,看著皇帝安靜的作畫,馮橋站在一旁幫著研墨。
皇帝看似心情很好,江家兵權收回,江雪饒一介女流也攪不起風波,北方戰事結束,損了幾萬兵馬卻收了數十座城池,這買賣劃算。
“江亭之可有反抗之意?”
馮橋放下手中研磨動作,“不曾。”
“江家剩下這棵獨苗,留著他的性命,算是告慰老將軍在天之靈。”
皇帝放下畫筆,心滿意足的看著自己的畫冊,舉起來打量一番,忍不住讓魏書華來評判:“怎麼樣書華?”
魏書華眉宇舒緩,言談舉止間平添幾分淡然,英氣逼人,讓人不得不多看上幾眼。
唇紅齒白間讚美之詞溢出口“您的墨香已是我等遙不可及的地步。”
皇帝嗯了一聲,很是受用,片刻回應:“不成,明日你把三年前那幅拿進宮來,給朕對比對比。”
時少安極少誇讚過別人的文墨,唯獨一次看見魏書華的才華,停住腳步看了許久,這事後來傳的很邪乎,說新皇的筆墨不如魏書華。
雖說一起長大的情誼,但好勝的新皇就是吃滋味,練墨許久,隻為超越。
“怕是有點難,那幅畫作被當作聘禮送入將軍府了。”
魏書華沒什麼好東西,曾有人出千金買下此畫作,再後來被炒作到萬兩。
他放在手裏也是燙手的山芋,索性趁著機會送給江家,日後如何處置讓他們來做決定。
他看上的江雪饒雖年紀尚淺,但在都城圈裏,唯獨她能獨當一麵,撐起他身後的魏家。
皇帝倒是有些不舍得:“江家一介武夫,不懂得欣賞,可惜可惜。”
馮橋跟著附和,“皇上要想要,我替您去取。”
皇帝一怔,魏書華也跟著一怔。
片刻無人再提及此事。
可馮橋卻當回事了,午休片刻安排小順子幫自己當值,他穿上平民麻布衣,頭頂帶著遮紗帽,一把長劍插於身後,翻身出了皇宮。
正在庭院澆水的綠蘿剛回來就看見小姐躺在院落搖椅上熟睡,為了不打擾她,躡手躡腳的去內屋取了件薄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