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漾早有準備。
他準備了很多年,可仍舊會被當胸一劍,嗖嗖的涼。
臉色難看的可怕,陳漾明顯停頓好幾秒才說:“陳繼很好,喜歡他是正常的,像你這種放著細糧不吃非要吃糠的,那才叫不正常。”
楊晚儀變顏變色,脫口而出:“為了喜歡你哥的女人跑到我麵前來發瘋,我不知道你跟我誰是豬!”
陳漾怒極反笑:“想挑撥我跟我哥的關係?”
楊晚儀不吭聲。
陳漾滿眼諷刺:“省省吧你,仗著我哥是體麵人,你倆分手傳回雲城都是我哥提的,哪怕你心裏有一分一毫的感激,都不會拿我哥當靶子,怎麼著,想借我殺我哥,還是借我哥殺我?”
楊晚儀抿著唇,別開視線沒法跟陳漾對視。
陳漾氣急,眉心輕蹙:“我不是我哥,從來沒人敢惡心我,這個螃蟹讓你吃了。”
“手機拿出來,打給你爸媽,我現在就跟他們好好聊一聊他們的好女兒,省得二老再覺得我哥背信棄義,說結婚突然又不結了。”
楊晚儀被戳到軟肋,登時臉色大變,咬著牙,攥緊拳頭。
陳漾突然踢了腳躺在地上裝死的‘糠’,關鑫嚇了一跳,蛄蛹著往後退。
陳漾:“你也別閑著,起來跟你未來嶽父嶽母打聲招呼,跟他們說說你是怎麼勾搭的別人女朋友。”
“哦,對,忘了告訴你,楊晚儀爸媽很喜歡陳繼,喜歡到寧可不要這個女兒,也想要這個女婿,你待會兒要好好說,一個說不好,她爸媽可能把你倆打包一起宰了。”
“別說了!”楊晚儀崩潰。
陳漾口吻又淡又挑釁:“別跟我搞惱羞成怒這套,你要是有害羞這項功能,就不會做丟人現眼的事兒。”
“關鍵說你不要臉吧,你還不能讓人說,杜又彤罵你倆罵得不對嗎?她就算往你倆臉上吐口水你倆也得給我忍著,還敢當眾讓她難堪,你不想活了?”
說到最後兩句,陳漾早從風輕雲淡變成咬牙切齒。
楊晚儀也不是糊塗人,陳漾今天來找她算賬,肯定不止為了杜又彤一個,杜又彤算是引子,也是能否善後的唯一所在。
沉默片刻,楊晚儀試探道:“今天在商場是我們不對。”
“嗤…”陳漾清晰嘲諷。
楊晚儀:“我可以給她道歉。”
陳漾滿眼不屑:“誰稀罕?你是蟾蜍啊,開口裝著錢。”
楊晚儀咬著牙,她很多年前就知道陳漾和陳繼根本不像,要想鳥隨鸞鳳飛騰遠,那就選陳繼;要想近墨者黑,那就選陳漾。
哪怕是分手,陳繼都沒說過半句難聽話,再看陳漾,這麼會兒功夫,又罵她是豬,又罵她是蟾蜍。
壓著不爽,楊晚儀很識時務:“那你說怎麼辦?”
陳漾:“我說給你爸媽打電話,別你在外麵風流快活,回頭再給陳繼扣個始亂終棄的帽子。”
楊晚儀蹙眉:“我是做錯了,我也跟陳繼道歉了,你不爽我跟杜又彤說的話,那我也跟她道歉,你還想讓我怎麼樣?”
陳漾慢悠悠地問:“你的對不起值多少錢?”
楊晚儀生怕陳漾真的發瘋,把事兒捅到雲城,情急之下:“你這輩子一次錯事兒都沒做過嗎?不是吧?你承擔什麼後果了?你除了對不起還做了什麼?”
一連串的質問,讓陳漾迅速回到五年前的那個冬天,他赤身坐在床上,跟同樣赤身蒙在被子裏的杜又彤,說了一千遍對不起。
他想承擔一切,他想娶她,可杜又彤不稀罕。
陳漾看不見自己的臉,他臉色煞白,像被利刃戳進心髒。
楊晚儀都看怕了,白臉的陳漾比黑臉的陳漾更讓人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