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紹城原本不想讓岑青禾過多操心此事,但不知不覺,岑青禾已成為此次事件中聯係眾人的關鍵紐帶,所以無論從哪方麵考慮,她都是代表盛天負責出麵調解的不二人選。
這個任命,岑青禾是在盛天公司的人員到達醫院時才知道的。
她這人以前不說吊兒郎當不思進取,但也絕對不是那種愛爭先的積極分子,這點從她入職盛天售樓部就可見一斑,一路都是被人推著走到今天的,現在臨危受命,岑青禾心裏趕鴨子上架的錯覺一閃而逝,她知道無論她辦的如何,商紹城一定不會怪她,但正因為這樣,她才要盡力辦好。
為商紹城,為盛天,為死去的人,也為活著的人。
經她在停屍間前的一番話,賈勇老婆和賈甜臨時決定先去探望一下頂天,在單獨病房中,岑青禾跟金佳彤故意退避,隻留下頂天跟賈家人麵對麵的交流。
談話進行不下半小時,岑青禾跟金佳彤待在套間客廳中等候,期間金佳彤小聲問道:“賈家人現在情緒都不穩定,會不會覺得頂天是我們的人,故意幫著我們說話?”
岑青禾回道:“一定會有這種想法,但就看賈家人心胸有多大,不會有人希望自己的丈夫和爸爸,會故意為了什麼陰謀而賠上性命,她們寧願那個人在自己心裏是完美的,現在就看她們要幻想,還是要現實。”
金佳彤踟躕著不說話,畢竟大家都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兒,腦子轉的再快,不如實際變化快,她已經很佩服岑青禾,竟然能把盛怒中的死者家屬從停屍間帶到這裏來,如果換成是她,估計十張嘴都不夠說的。
沉默在有限的空間內蔓延,直到聽見很輕微的一聲響,那是轉動門把手的聲音,岑青禾抬眼一看,是賈甜從麵前的病房中出來,她下意識的站起身。
出來的人隻有賈甜一個,岑青禾打量她臉上的表情,她沒哭,神色有些深沉,一定不是高興的,卻也未見得是發怒。
隻要不是生氣就好,岑青禾暗自鬆了口氣,麵上卻不動聲色的問候,“你媽媽怎麼樣?”
賈甜走到岑青禾麵前站定,輕聲回道:“頂天哥說我爸是明知梁有問題,還執意待在上麵不下來,我媽聽了特別難受,她這些年沒經曆過什麼大事,一直都是我爸在外奔波操持,她一時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岑青禾看著賈甜的臉,語帶擔憂的問:“你還好嗎?”
賈甜的反應出乎岑青禾的預料,之前在停屍間門口,她可以神色巨變不惜失控動手,可此時她卻平靜的讓岑青禾隱隱擔心。
她說:“我不好,我很想我爸爸,但我還有媽媽和弟弟,這種時候,誰都能亂,我不能亂。”
麵前的女孩子比岑青禾還要小上幾歲,岑青禾早已幹涸的眼眶忽然滾燙濕潤,一不小心眨了下眼睛,眼淚從眼眶中掉下來,岑青禾低聲說了句:“謝謝你的懂事。”
金佳彤走過來,分別遞了紙巾給岑青禾跟賈甜,“你們坐下聊,我出去給你們買點吃的。”
金佳彤走後,客廳中隻剩岑青禾跟賈甜兩人,兩人一個坐在沙發上,一個坐在對麵的椅子上。
賈甜先說:“昨天我還在學校,聽說盛天下麵的一個工程出事了,我知道我爸在盛天工作,所以馬上打了一個電話給他,他手機關機,我趕緊打給我媽,她在電話裏麵說沒事,但我聽出她聲音不對,猜想可能是出事了,但我又騙自己,不願意相信。”
“晚一點的時候,有個陌生的號碼打給我,告訴我出事的是我爸,盛天工程質量有問題,我爸從承重梁上掉下來,沒救活,現在盛天的人正打算騙我媽,讓她拿一筆錢當封口費,以後我爸這事,就絕口不能再提了,我一聽這話,馬上打給我媽,告訴她不能簽任何東西,等我來了再說。”
岑青禾就猜到事出必定有因,她馬上問:“打電話的人沒有透露身份嗎?”
賈甜搖了搖頭,“我當時都急瘋了,一邊打電話通知我媽,一邊往飛機場趕,路上我又給那個號碼打了一遍,對方關機了。今天早上五點多,我媽接了一個電話,對方直接跟她說,他也是盛天工程問題的受害者之一,隻因為盛天背景太大,一手遮天,很多事故沒有曝光,直接就石沉大海了,所以他希望我媽不要為了賠償金向盛天屈服,要給我爸一個沉冤昭雪的機會,如果這次的事件鬧上法庭,不僅盛天這種黑心公司會曝光,而且還能給我爸討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