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青禾完全是吃驚地樣子,吸了一口氣,她頓了幾秒才試探性的問道:“你的意思是,賈勇在知道承重梁裏麵是泡沫和膠泥的前提下,故意繼續的?”
頂天眉頭微蹙,沉聲回道:“我當時也是懵住了,所以才會眼睜睜浪費了幾秒,不然,也許他就不會死。”
萬萬沒想到事情竟然還有這樣大的變數,如今就連金佳彤也聽出不對,她瞪眼道:“如果真是這樣,那賈勇早就知道承重梁不合規格,他就是故意要釀成事故!”
岑青禾止不住的心驚,伴隨著冰涼的感覺,她一眨不眨的盯著頂天,重新確定,“頂天,你保證賈勇是看到承重梁裏麵的東西,還繼續待在上麵不下來的?”
頂天跟岑青禾自然是不藏不掖,他認真的點頭,出聲回道:“我當時距離他大概四五米遠,從我那裏都能清楚看到鑽出來的東西是白色的,他當然不能看不到,更何況我叫他的時候,他看我的眼神兒……”頂天蹙了下眉,似是在想形容詞,所以頓了兩秒才繼續道:“像是一瞬間的忐忑,好像被我發現了什麼秘密。”
岑青禾完全無語了,她不知道用什麼詞來形容此時此刻內心的感受,正如一旁金佳彤呆愣的說道:“好好的一個人,為什麼要故意尋死?”
頂天跟金佳彤的心情是一樣的,好好的一個人,就這麼自尋了死路,並且真的死掉了。
岑青禾一直以為賈勇的死是被人坑害,可如今頂天醒後的一番話,徹底將她之前的所有傷感和同情盡數推翻,如果是賈勇故意尋死,那他為什麼要豁出命去坑盛天?背後指使的人到底給了他多大的好處,能大過一條鮮活的人命?
岑青禾設身處地的想了一下,如果單純為錢,賈勇很缺錢嗎?
“頂天,你了解賈勇嗎?他收入怎麼樣?有沒有欠人錢,或者家裏特別需要錢?”
岑青禾看著頂天,頂天如實回答:“他是電工隊的負責人,收入不低,而且人很好,平時隊裏有誰錢打不開點兒,還會找他借一些,他都會借。我們前陣子還在一起聊天,他說他女兒很聽話,上大學就開始半工半讀,基本不需要家裏給錢,他跟他老婆隻需要供小兒子上學讀書,在豫南那邊的一個小鎮上,也算是吃穿不愁。”
賈勇的人緣很好,而且不缺錢,難道是跟盛天有仇?
“他平時跟你們聊天的時候,有沒有表現出對現在這份工作的不滿,或者不喜歡盛天?”
頂天搖頭,“盛天的福利是全行內最高的,我們私下裏聊天都說現在的日子過得不錯,雖然有時候挺辛苦,但是拿辛苦錢,過得踏實。”
岑青禾迷茫了,她想不到一個不缺錢又跟老東家沒仇的好人,為什麼會突然反水坑東家。
直到身旁金佳彤忽然小聲說了句:“他會不會是知道自己心髒病很嚴重,活不了多久了?”
此話一出,岑青禾跟頂天同時看向她,金佳彤顯然有些緊張,繃緊了身體,忙咽了口口水,急聲道:“我是不是太腹黑了?”
岑青禾眼球一轉,順著這個思路道:“假設賈勇知道自己命不久矣,那是不是可以繼續認為,他會為了在死前給家人留下一大筆豐厚的財產,然後答應配合別人設計坑盛天呢?”
越想越覺得這個思路有可能,岑青禾眼睛都綠了。
可頂天卻出聲否認道:“不會的,賈勇是有心髒病,這個我們全隊的人都知道,但他心髒病沒有嚴重到致命的地步,不然他也沒辦法正常開工。”
剛剛捋順的思路又被否了,岑青禾蹙眉,小聲嘀咕:“那到底是為了什麼。”
她想不明白,但這事兒必須得盡快通知商紹城,最起碼有一點可以證明,賈勇並不是實打實的受害者,他很可能跟幕後黑手是一夥兒的,配合對方釀成這場悲劇,目的是達到讓盛天背負上人命,無法翻身的結果。
拿出手機,岑青禾正要給商紹城打電話,但是手機剛一拿出,屏幕亮了,上麵顯示著‘高陽’來電的字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