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岑青禾下意識把頭垂得更深,總覺得自己這個‘冒牌貨’,就這樣公之於眾了。
事實上岑青禾確實是人群中備受關注的焦點,因為除卻程家旁支,程道函隻有一個兒子,就是程稼和的爸爸,而程稼和的爸爸下麵又隻有兩子一女,算上重孫輩兒,家裏外也就那麼幾口人。
目前為止,孫子輩兒還未婚的人隻剩程稼和一人,眾所周知,程道函生前最寵小孫子程稼和,如今在程道函的葬禮上,出現在程稼和身邊,戴著近親孝的年輕女人是什麼身份,還不值得眾人想想的嗎?
岑青禾隻能盡量勸自己,權當是為了一代名師的離世,盡自己的一份孝心了。其實這事兒擱在相熟的人身上,也並無不可,北方常有老人去世,兒孫輩兒特別好的朋友也為老人戴孝的,隻是一份尊重和關係的親近。
今天她如此別扭,確實是因為程家不比普通人家,她怕有蓄意沾親帶故之嫌。
好不容易熬到悼唁儀式結束,程道函的遺體推送火化,岑青禾就借故沒有再跟程家人走在一起,她選了處角落位置站著,可餘光仍舊瞥見賓客時不時的朝她這裏瞄。
“青禾。”突然聽到有人在叫自己,在這麼陌生的城市和地方,岑青禾本能的來回尋找。
“這呢。”聲音從身後傳來,岑青禾轉身定睛一瞧,不由得眼睛一瞪。
“段言?”岑青禾幾乎不敢相信。
段言看到岑青禾,出聲說:“我剛找你半天,你跟程家人是什麼關係?怎麼還戴孝了?”
岑青禾看了眼腰間孝帶,出聲回道:“我跟程稼和是朋友,老爺子生前沒能見一麵,隻能走後送一程了。”
段言眼神很賊,打趣說:“是朋友還是女朋友啊?”
岑青禾就知道這事兒容易誤會,她三根手指道:“我發誓,我們純朋友,程稼和還是我最大的客戶呢,不信你自己去查。”
段言道:“好了好了,我又不是查戶口的,用不著這麼緊張。”
岑青禾問:“你呢?你跟程家什麼關係?”
段言道:“我屬於公派,跟我們總監一起來的。”
“哦。”岑青禾點點頭,突然後知後覺,瞪眼道:“總監?你跟赫連將軍一起來的?”
段言剛要說什麼,忽然目光一瞥,視線落在岑青禾身後,主動道:“總監。”
岑青禾咻的回過頭,隻見幾米外走來一個氣場特別強大的女人,一身幹練的職業裝和闊腿褲,頭發梳理的一絲不苟。
岑青禾沒見過赫連默本人,但也一下子就感覺到。
赫連默來到岑青禾和段言身邊,對段言說:“我一轉頭的功夫你就不見了。”
段言笑著道:“看到同事,過來打聲招呼。總監,這是夜城售樓部的組長,岑青禾。”
岑青禾趕緊頷首,主動伸出手道:“赫連總監您好,我是岑青禾。”
一句久仰大名,她愣是沒敢說出口。
赫連默伸手回握,出聲道:“原來是岑組長,久仰大名。”
岑青禾瞬間就慌了,抬眼望著赫連默,不知她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自己在赫連將軍麵前掛名了?好事兒還是壞事兒?
看出岑青禾臉上的茫然,赫連默微笑著說:“之前你們去蓉城參加研討會,我在很多人那裏聽到岑青禾三個字,一直沒機會見麵,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場合下碰麵。”
原來是研討會,還好還好,她還以為自己跟趙長風吃過一頓飯,被發現了呢。
趕緊整理表情,岑青禾微笑著回道:“讓您見笑了,初入這行,當時還什麼都不懂,關公麵前耍大刀。”
赫連默道:“我很喜歡你身上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勁兒,無論是入行三個月還是三年,心裏的這股拚勁兒不能少,如果那麼想安於現狀,何必在銷售這行混,幹脆去養老院好了。”
她臉上帶著微笑,可說出來的話卻讓人覺得如沐寒風。
岑青禾終於知道為什麼大家一提到赫連默三個字,全部都聞風喪膽,這樣的一個女上司,誰不害怕?
但是赫連默說喜歡她,岑青禾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竟然在赫連將軍麵前掛名了,看來以後不能再做低調的小透明,要時刻記得謹言慎行,不對,慎行赫連默不喜歡,她喜歡敢打敢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