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晗道:“李樺女兒六月馬上考大學,她說出去拜拜,正好我們也都沒事兒,就一起出去了,也沒叫你,你有工作,不用問也知道很忙。”
岑青禾說:“那李姐最近挺忙的吧?我還想約她出來吃飯,有些事兒想請她幫忙。”
王晗問:“什麼事兒?”
岑青禾說:“我也不瞞你……”
她把事情一說,王晗道:“你早說啊,我還以為你找我,我手機在臥室,你幫我拿一下,我現在給她打電話,讓她來一趟。”
岑青禾道:“不用著急,你先吃。”
“你快去,跟我客氣什麼。”
岑青禾起身幫王晗拿了手機,王晗當即打給李樺,讓她過來這邊一趟。
她們都是老交情,所以岑青禾等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就在王晗家裏見到了李樺。
岑青禾跟李樺不算多熟,有過幾麵之緣,但是王晗跟李樺是多少年的老交情,所以借著這層關係,岑青禾就把請求跟李樺說了。
李樺也是敞亮,當即給她老公打了個電話,說明情況,岑青禾更是獲得了直接對話的機會,對方問她客戶如果大額貸款,又沒有償還的能力,岑青禾已經在來之前看過所有客戶資料,所以如數家珍的舉例說明了幾個,都是有償還能力的。
李樺老公跟岑青禾約了時間,讓她到時候見麵詳談。
這事兒落定之後,岑青禾心裏總算有了個譜,她也好集體通知客戶,跟客戶商量。
這種感覺像什麼?
像是上帝在天空中不經意間打了個哈欠,下麵卻狂風大作,每個人都如草木一般風雨飄搖。
大家都想得到,客戶辛辛苦苦在夜城買套房,突然被告知很可能會買不成,要是岑青禾,她第一反應也是想殺人。
但想象,遠沒有親眼見到來的恐怖。
這件事情發生的第一天,很多售樓部職員就聯係了客戶,見麵把情況說清。
理智點兒的,覺得天要塌了;不理智的,直接把氣衝著銷售人員撒,說盛天騙了他們,還有人揚言要去有關部門投訴的。
事情發生的第三天,吳欣怡哭著跑回售樓部,說是女客戶發瘋似的要打她,幸好她躲得快,不然臉都要被打腫的。
事情發生的第五天,已有客戶結伴來售樓部鬧事,叫盛天給他們買單。章語躲到外麵不肯回來解決,趙長風也不在,保安隻能給岑青禾打電話,岑青禾回來之後,把大家帶到會客室,親自斟茶遞水賠禮道歉。
其實這件事兒盛天也是受害者,最不需要道歉的就是他們,可如今的岑青禾早就摒棄了純粹的對錯觀,誰對誰錯不重要,解決問題才最重要。
她這邊茶還沒倒完,已有一名男人拍著桌子說:“你是這裏管事兒的?”
岑青禾寵辱不驚的轉身,點頭回道:“我上司不在,您有任何問題都可以跟我說。”
“你們的人跟我們說,必須要趕在十五天之內把房子尾款交齊,否則等到新政策出台,我們連買房的資格都沒有,憑什麼?我們交齊了四年個稅,為了在夜城買套房子,我們都他麼住到外省去了,每天早上天不亮就出門,到家都後半夜了,當初賣房子的時候你們怎麼不早說?早說我壓根兒就不買了!”
“張口閉口新政策,新政策在哪兒呢?我們現在懷疑你們公司為了讓我們盡早把尾款交齊,故意找個借口騙我們,讓我們從銀行借高貸,到時候一身債還不清的是我們,你們房子賣都賣了,還會管我們的死活?”
“我跟銀行貸款二十年,為了這套房子,家裏父母砸鍋賣鐵,我們就差去賣血了,還讓我們跟銀行借錢,你說我們拿什麼抵押?拿命抵嗎?!”
岑青禾安靜的站在眾人麵前,接受大家憤怒的埋怨和指責,這本不該由她承受,擱著她剛入行的時候,一定要頂回去的,但現在她卻學會了換位思考,等眾人罵完之後,她才開口說:“在座的各位裏麵,沒有一位是我曾經接觸過的客戶,不是說我的客戶沒有脾氣,也不是今天來這裏的人火氣大,為了這套房子,就差把半條命都搭進去了,要是我,我也氣。”
“我們整個售樓部上下,包括盛天集團,都是靠在座的各位混口飯吃,有人質疑新政策的出台是不是我們營銷的一種手段,我在這裏可以肯定的說,如果是,那就是我們集團的高層瘋了,新年剛開始就想讓公司關門大吉,我們就算要營銷,不至於非把時間框在半個月之內吧?這麼短的時間,是不是謊言,馬上大家就能看見,如果我們撒謊,你們一定會把公司的大樓都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