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真忍不住連看那輛車幾眼,順便跟餘彬彬打了聲招呼,直接往樓梯上走。
“心哥不在。”餘彬彬說,“他出門了。”
楊真很疑惑:“他去哪兒了?好幾天沒去我那裏吃飯了。”
話音剛落,他眼角餘光瞥見方才還在起勁戳手機的那姑娘長馬尾一甩,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地朝自己看過來。
楊真:“……?”
餘彬彬連忙介紹:“我女朋友,喬喬。”
喬喬笑得特別熱情:“楊哥好!想死你了!”
楊真莫名其妙,草草打了個招呼。“餘心去哪兒了?”
餘心去幹正事了。
對一個黑道流氓來說,餘心幹正事的時間實在是少之又少。
每一個黑道大哥除了手下一幫馬仔,頭頂上還得有另一個大佬。餘心的大佬叫龍哥,管著包括德勝街在內的十三條街,很威風。
但龍哥年紀大了,說自己要退休,打算金盆洗手。
包括餘心在內,他的馬仔們都找不到金盆,於是搞了個銅盆過來,意思意思。餘心今晚就是去參加龍哥的洗手大會的。
“在珍鮑樓開席。”餘彬彬說,“聽說一桌要一萬塊,東西好得不得了。”
楊真想了想餘心參加這種宴會的模樣,想不出來,自己莫名其妙地笑了。“你怎麼不去?”他問餘彬彬。
餘彬彬眨眨眼:“心哥不讓我去。”
楊真又沉默了。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底都快給餘心掏挖幹凈了,還是主動掏挖的,但餘心的事情,他知之甚少。
之前是沒有興趣知道,後來是每天摸他,沒想起要問。現在終於逮住個機會,不問白不問。
珍鮑樓三樓,“全家富貴”包廂。
包廂裏滿滿當當擺了六張桌子,都是龍哥的心腹。能來到這個包廂吃鮑魚的,絕不是泛泛之輩,餘心算是比較年輕的一個了。
他喝了很多酒,臉紅著;吃了幾打鮑魚生蠔,喝了幾碗甲魚湯,汗一層層地冒出來。
德勝街是老街,窮,舊,偏。所以他身為德勝街的地頭蛇,也是十三街裏最不起眼的一個。身上穿的自然不如別人光鮮,坐他隔壁的東哥十根手指上戴了十三個戒指,晃得他頭暈眼花。
餘心一般不會喝這麼多,在外頭喝酒,他特別謹慎。但今天他心裏有事情,一杯接一杯,沒了準。
他有點兒醉意,起身到外頭去放水。
上了廁所回來,正好瞧見龍哥在走廊抽煙。
龍哥沖他招手,餘心連忙走過去。
講了兩句閑話,龍哥單刀直入:“之前跟你說的那件事考慮清楚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