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說什麼?”楊真回頭看他。
鄭中和舒舒服服地坐著,像是在想什麼,突然笑了笑。
“他揍我的時候還罵了我幾句,大概是說我騙了你的錢不還,一分也沒給你留。”他吃著碟子裏切成小塊的蘋果,“楊真,楊老板,好笑吧?我騙你的錢?我一分沒給你留?你的錢……不是,我們倆掙的錢,什麼時候過我的手了?誰騙誰的錢啊?我他媽有這能耐,從你手裏誆錢?”
楊真沉默片刻,說了句“沒錯”。
鄭中和笑了半天,慢慢平靜下來。
“這次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你,你把所有的錢都凍結了,就給我留了個空殼公司還有十幾萬的外債,我也沒說什麼。”他咬了咬牙,“到此為止,行了吧?誰都不欠誰的,你也別再找我們倆麻煩。
”
“……鄭中和,你對那男的是真愛啊?”楊真笑問。
鄭中和沒理他,哼了一聲。
“沒事,我見慣了。”楊真倚在門邊,陰測測地笑,“我倆以前在一起的時候,我也以為你是我真愛來著。”
他麵目英俊,此時略微低著頭,一雙眼睛緊盯著鄭中和,竟有了幾分陰狠之意。鄭中和身上一冷,再想說什麼的時候,楊真已經轉身走了。
楊真走出醫院,站在路邊打電話。夜已經很深了,他從餘心那裏揣著一肚子氣出來,又在鄭中和這裏吃了一肚子氣,但也盡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他沒有答應不找他倆麻煩。他是給鄭中和留下了爛攤子,但鄭中和想要的是他的命,兩者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他連續打了半個小時的電話,交待了一堆事情,放下手機一看,快沒電了。
醫院門口總有出租車,他隨手招來一輛,報了目的地就閉目養神。
楊真在想,自己在餘心家裏的時候,為什麼會這麼生氣。
氣得忘記了自己要耍餘心玩的初衷,忘記了自己一貫的偽裝,甚至忘記了涵養。
他的反應很快,在餘心揍了鄭中和的時候立刻想到了接下來的每一步。火氣就是那時候上來的。
楊真睜開眼,看著外頭隨著車輛速度不斷往後流淌的燈火。
他潛意識裏知道,餘心這件事肯定是鄭中和贏,因為他會為了幫餘心而去寫這份諒解書。
可是為什麼他一定“會”為了幫餘心,放棄自己報復的機會?
楊真想不明白這一點。
回到家裏,他胡亂收拾了一下就睡了。一天奔波,他已經非常疲倦。
在夢裏他回到了小學時期。在熱熱鬧鬧的運動場上,他看到剛剛結束男子四百米跑的餘心一個人走在賽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