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心回過頭,楊真看到他臉上有一道抓痕,應該是被鄭中和撓的。

“看他不順眼。”

楊真一路壓著氣過來。他太了解鄭中和了,兩人是戀人,又是工作夥伴,鄭中和有多麼善於找漏洞,他真的一清二楚。

“你被放出來,是不是因為鄭中和推翻了自己的口供,說他不確定到底是不是你。”

餘心有些吃驚:“你怎麼知道?”

他頓了頓,抓抓腦袋開口:“他看不到我,我也不曉得怎麼就確定是我了。反正我一直沒認。”

“他不是撓了你麼?”楊真不耐煩地說,“驗一驗他手上的血就知道了。”

“沒驗。”餘心說,“他一開始就說是我。

說不出我名字,但是說了相貌。”

楊真站在這間小套間裏,胸口悶燒著一把火。

果然,鄭中和知道是餘心打的,他一開始言之鑿鑿地說是餘心,其實是賭一把。不是就罷了,就說自己沒認清楚,是的話就好了,太好了——是餘心打的,怎麼都跟楊真脫不了關係。

然後等了兩天,等人關飽了,又立刻推翻自己的結論,說天太黑了看不清。

他是在給楊真信號。餘心這一次栽不栽,完全拿捏在楊真手裏。

楊真的臉色變化幾番,非常糟糕。這是他第一次到餘心家裏來,餘心心裏是挺高興的,就是臉上有個傷痕,不好看。家裏也沒收拾,亂七八糟的,他覺得興奮,又有些尷尬。

從窗臺上跳下來,餘心搓搓手:“來都來了,吃個飯再走吧?”

楊真心裏轉著許多個念頭,一時沒留意他說什麼。

“生什麼氣啊?”餘心見他眉頭鎖得死緊,問他,“給你出氣,不好嗎?”

“好個屁!”楊真怒道,“你懂什麼!”

餘心愣了一下,臉上的興奮褪去了:“……對,我是流氓,流氓不懂。”

楊真差點氣得背過氣去:“你說什麼?”

餘心站在他麵前,比他矮一些,但因為拉開了些距離,所以不用仰頭。

“我就是想幫你而已。”他平靜說,“張叔罵我,彬彬和喬喬罵我,連你也罵我。我沒什麼本事,給你出氣也不行嗎?”

“您別。”楊真想到自己早就給鄭中和埋好的陷阱現在一個都不能用了,就怎麼都冷靜不下來,“不需要。”

餘心退了幾步,坐回沙發裏。他的指尖有點兒抖,那根一直沒點的煙掉下來了。背脊靠著沙發,劣質皮料承托著他,讓他有了些力氣。

他不知道楊真為什麼生氣,但他自己也在生氣。

“算了。”餘心低聲說,“早知道你不需要我幫,我也沒必要去惹這個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