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抬眼眸，悄悄打量著楚錦禾的表情變化。
“這冬日出行，著實寒冷了些，棠兒的手這會兒還這般涼。”
對方聲音輕柔，似帶著一絲對寒冷的抱怨，沒有回她的話。
沈姝棠有些摸不著頭腦，但瞧著對方臉色如常，她也就沒有繼續問下去，反而順著對方的話頭道，“隻是身子畏寒些，殿下不必擔心。”
近而往楚錦禾身邊靠攏些，挽著她的右胳膊，“殿下給姝棠剝個橘子好不好？”
“好。”伸手將暖爐上的橘子拿下一個，外皮被烤得有些燙，楚錦禾小心剝著，有熱氣騰起，掰開一小瓣，投喂給沈姝棠。
“殿下喂得橘子，格外甜些。”討好意味十足，楚錦禾卻很受用，笑著又將剩下的兩個也剝了，盡數投喂進沈姝棠的肚裏。
暖爐上的沒了，意欲再烤兩個，被沈姝棠伸手攔下，“殿下，再好吃的東西也禁不起一個勁得吃，會膩的。”
聽了這話，她將手裏的橘子放回去，將人圈在懷裏，“棠兒例外。”
剛開始沈姝棠還沒明白對方這莫名其妙的話中意思，稍加思忖，立刻會意。
抬起胳膊輕捶她的大腿，“殿下，大楚朝臣他們知曉平日裏肆意張狂的長公主私底下更是一副流氓做派嗎？”
“他們知曉又如何，那些個禦史一天到晚吃飽了撐的，無時無刻不在想怎麼參我，不缺這一條。”
楚錦禾說得輕巧，沈姝棠卻不以為然，言官之口曆朝曆代都如利刃出鞘，言辭鋒銳，似利箭，直擊人心。
而且她覺得那群讀書人什麼難聽得話都能以各種形式說出口。
也不知道此番回去，楚錦禾一旦篡位謀奪了楚錦陽的帝位，將會麵臨多少人的口誅筆伐。
不知不覺間，眉心微微蹙起，雙眸含憂，似有愁雲籠罩。
楚錦禾側目瞧見沈姝棠麵色凝重，朱唇輕抿，額間微鎖，目光流轉間，盡是深深的擔憂。
她輕歎了口氣，“棠兒，你今日自聽見京都來信，眉宇間的愁思就沒消散過，就對我這般沒有信心嗎？”
麵對楚錦禾的質問，自己現下確實對她沒什麼信心。
她原以為自己得到了疑團背後的真相，可一夕之間，迷霧重重，難尋緣由。
無孔不入的大楚，危機四伏的京都，她又怎麼可能不憂心。
此番回京若會喪命，她並害怕。
畢竟人固有一死，對於死她倒不甚在意，但對充滿未知數的將來她心懷懼意。
一邊擔心歲圓所言是真，若不能取楚錦禾心頭血破除輪回，以後的自己會無限循環在這虛擬的世界。
一邊又害怕歲圓所說是假，那麼背後的真相又是什麼，他要自己取楚錦禾的心頭血意欲何為。
大楚的巫蠱之禍接踵而來，是不是也與歲圓有關。
這些問題得不到令人滿意的答案，她心中難安。
可她又不敢冒然將這些與楚錦禾坦白，因為一旦歲圓所言是真，那麼她坦白一切無異於羊入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