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棠眼皮很沉,耳邊有交談聲,聽得不大清晰。
抿著嘴,往錦被裏鑽,直至整個腦袋都縮進去。
楚錦禾一把將人撈出,免得憋壞了。
“冷...”
瞧著臉頰通紅的嬌人,嘴裏卻念叨著“冷”,楚錦禾臉上浮現無奈,“乖,別亂動,等藥熬好服下就不冷了。”
沈姝棠嘴裏一會兒喊冷,一會兒又熱得踢被子,楚錦禾隻能將人用錦被裹成蟬蛹,免得對方亂動。
飛雲端著藥進來時,楚錦禾與沈姝棠二人身上皆出了汗水。
“殿下,沈小姐發熱最忌這般捂著,快鬆開。”
端著藥碗,走過去單手探了探沈姝棠的額頭,比先前更燙了,“快將藥給沈小姐服下。”
楚錦禾將人控在懷裏半枕著,藥碗裏的藥散發著苦味,剛靠近嘴邊。
她的眉目緊蹙,雙唇抿著,以示抗拒。
“棠兒,乖,張嘴把藥喝了。”
懷裏的沈姝棠哪怕意識混沌,也對湯藥一類的東西頗為敏感,歪著頭不願意張開嘴。
“棠兒,聽話。”聲音輕柔,耐著性子哄著她。
飛雲端著藥,低著頭站在一旁,不敢出聲。
僵持許久,楚錦禾接過藥碗,含了一口藥,俯身靠近沈姝棠,嘴對著嘴將藥緩緩渡入。
對方眉頭輕皺,卻無力抗拒。
小心控製,一口接一口,藥被盡數喂進對方嘴裏,一滴不曾溢出。
芸鵲端來漱口的茶水,楚錦禾反複漱口,才祛除那讓人難受的苦味。
“熬藥的方子能不能多用心鑽研一番,這麼苦是打算喝死人不成,人沒病死,先被你這藥給苦死。”
一旁的飛雲都準備告辭出去,被楚錦禾叫住,好一頓數落。
有道是良藥苦口,往日裏她都是這般配得藥,偏今日就被罵了,心下憋屈,但又不敢說什麼,隻能垂首道:“卑職這就回去改方子。”
飛雲提著藥箱離開,芸鵲也跟著出去。
楚錦禾將人安置在床榻裏側,身子還在發熱,她也不好抱著對方,隻能挨著躺下,時刻留意著沈姝棠的動靜。
故而一晚上都睡得不是很安穩。
翌日天蒙蒙亮,沈姝棠渾身沒勁,後背還有些黏糊糊的。
身側沒有人,錦被下尚有餘溫,她撐著胳膊起身,伸頭往外瞅了瞅,芸鵲不在。
她有些口渴,嘴巴裏還一股苦味,赤著腳下榻,去尋水喝。
茶壺溫在小火爐上,她先是倒了兩杯漱口,待嘴裏苦味消散差不多後,才連喝了幾杯茶水。
“棠兒起來了。”
背對著門口的沈姝棠,對於忽而出聲已經行至背後的楚錦禾,嚇得差點失手打碎茶杯。
“殿下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這般神出鬼沒,姝棠膽小,不禁嚇唬。”
將茶杯擱置在桌上,又回到床上,想再睡會兒。
楚錦禾的目光停留在那不著鞋襪的腳上,“棠兒,你昨晚風寒入體,日後在屋中不許再這般赤著腳。”
屋中有地龍,暖和的緊,沈姝棠不怎麼喜歡穿鞋,至於長襪,好像是昨晚睡夢中太熱脫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