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官韓這時已被撤職,重新安排的工作是在縣衙內灑掃庭除,侍候新“太後”──沈姓小寡婦。小麻子自攆走太後,統治這個縣,生活習慣與他的衛兵小蛤蟆相反,小蛤蟆是白天精疲力竭睡覺,夜裏折騰,小麻子是夜裏睡覺,白天折騰。為此兩人常常鬧矛盾。有時小麻子賭氣說:“到底咱們誰是誰的通訊員?”小麻子白天工作的一項重要內容,就是找縣官韓談話。談話時,讓他的瞎娘──“新太後”坐在一邊旁聽。這時沈姓小寡婦,已大大不同在地裏拾草時候。雖然眼睛仍瞎著,但已洗了澡,用“滅害靈”滅了頭上的虱子,脫下破衣爛衫,穿上縣官韓的太太的綾羅綢緞。清早不再喝稀粥,改喝牛奶;中午、晚上,改吃法式和美式快餐,如,肯塔基家鄉雞;如,加州牛肉麵;如,法國牡蠣加中國小肚等。對這一切,一開始縣官韓有些不習慣,瞧瞧左邊,是小麻子,紅眉綠眼,分明是一個土匪;瞧瞧右邊,過去是一個瞎了眼的拾草老太太,現在妄稱“太後”;母子倆都與自己平起平坐,一起攀談各種問題,自己已淪落到何等地步?韓的這種心理活動,已被小麻子捕捉。小麻子便將臭腳伸到縣官韓的鼻子下,讓他用手接著,雙手捧著在鼻子下嗅。一嗅嗅了仨鍾頭。小麻子問:
“嗅夠了嗎?”
剛捧腳時,縣官韓心上的火“突突”地往外冒,但看到小麻子腰間掛的左輪手槍,有火也隻敢往肚裏咽。三個小時過去,所有的憤怒都沒有了,剩下的隻是沮喪。這時忙擦著頭上的汗說:
“嗅夠了。”
小麻子:
“我腳上有腳氣嗎?”
縣官韓:
“有。”
小麻子:
“具體位置在哪裏?”
縣官韓:
“右腳第二第三腳趾之間。”
小麻子:
“從裏邊挖一蛋子稀的抿到嘴裏吃了!”
縣官韓隻好從腳氣稀水中挖了一蛋子稀的,擱到嘴裏,咂巴咂巴吃了。一股胃反上來,胃裏所有的東西都想往外倒。於是在那裏“咕咕”地伸脖子。小麻子忙說: